Thursday, August 27, 2009

"a house is not a home",dream house 一定要堂皇富丽吗?爱与温暖才是家的组成要素,不是外表及物欲。

贫富悬殊的社会问题会有解决的一天吗?

Wednesday, August 26, 2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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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硕士班已一年了,回顾初来时的蒙童,这一年来的进步是我很满意的。我得以再次接近我远离了得文学,那曾经让我魂牵梦萦的生命养分,我必须非常的珍惜。我们都经历过在华文教育的夹缝中生存,让华语在我们的生命中靠着坚忍与坚持生存成长。我们都精神可嘉。那种曾有的肩上像是背负着整个民族的存亡与兴衰,侠客的悲壮之情,我不知还存在几个人的心中。

我见识了教授们的学者风范,我知道了何谓人文关怀。我看到了我们国家教育的欠缺。我得到的比我付出的多。我知道自己文学的根基的不足,我有很多的东西要学,很多的书要看。对于作业我还是坚持看完10-20本书或更多后(如果有更多的话),才开始做作业。它的过程的资料的收集、浏览阅读、资料的集合、整理、再作一篇相关的报告。虽然这一个从整体的整合,拆散,再整合的步骤看似简单,却让我枯肠搜索,苦不堪言,废寝忘食,做完一份作业的淘空的感觉,刻骨铭心,那种被渣干得感觉很苦很苦,但却让我学了很多很多。我看到了自己的进步。虽然有人给我忠言那只是作业,不要太很费时间,会拖慢毕业的,应该把精力放在毕业论文上,但我想这是我论文的基础,这是我上这个课的目的,我不是要一个硕士而已,我要的那个追求过程的无怨无悔,我要追求我所错过的。我衷心谢谢给我忠告的老师,学兄,学姐及同学们。这个是我不愿妥协的。如果我有机会读博士班,那是我所需要的。谢谢你们的关心。

记得徐岱老师上课时所给我们听得《青藏高原》吗?现在把它上载到文件内,让你们可以重温你们曾有的梦想与追求,虽然有人已放弃了,但我想那曾经有的梦还是值得去回忆的吧!“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把祝福献给每一位老师及同学。

青藏高原
李千一 词曲

呀啦索哎
是谁带来远古的呼唤
是谁留下千年的祈盼
难道说还有无言的歌
还是那久久不能忘怀的眷恋

哦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是谁日夜遥望着蓝天
是谁渴望永久的梦幻
难道说还有赞美的歌
还是那仿佛不能改变的庄严

哦 我看见一座座山一座座山川
一座座山川相连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呀啦索
那就是青藏高原




梁晓声教授指出,“在我们人间,使我们忘了鼓掌的事已少了”;
“整个的文学或者通过文学衍生出来的文艺,使我看到,对我们的生活正面价值的促进。”

虽然做不到陆机的“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在学习文学的过程中,就是充满诗意的。米兰 昆德拉认为:“诗的高境界、文学艺术的高境界和哲学的高境界是彼
此重叠、彼此融合的,人生的高境界是诗与哲学的结合。”

为共同追求精神家园的同学们鼓掌!

李名冠




衷心感谢劳同学的心得分享,读过文章,也想借机在此说几句。

办硕士班的初衷是为协助独中华文教师提升学术与研究水平,开办后才发现原来在马来西亚仍然有着一群热爱文学的同道。高兴看到劳同学的一句话“这是我上这个课的目­的,我不是要一个硕士而已,我要的那个追求过程的无怨无悔,我要追求我所错过的”。

从第1届硕士班开始至今,与每一位硕士班同学的接触,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触!有人是为文学而来,有人是为学习而来;当然也有人的确为学位而来。唯最难过的是,有者­取得硕士学位后飘飘然地流露高傲气色,忘了中文硕士班的意义,也忘了本身也曾接受过人文学科的熏陶。

两年的中文硕士课程,每一位同学都同样接受同样教授的教导,然而却有大不相同的收获与表现,这乃常理与事实。感动的是,劳同学在文章中说:“我见识了教授们的学­者风范,我知道了何谓人文关怀。我看到了我们国家教育的欠缺。我得到的比我付出的多。我知道自己文学的根基的不足,我有很多的东西要学,很多的书要看”。芸芸学­生中,能有多少人有此想法?

目前国内不少大学都开办中文硕士班,持硕士学位者日益增多,唯又有几人具备了专业资格水平?有几人提升了人文素养?多期待我们硕士班的同学都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多希望大家都能从学习中沾染更多的人文风范。诚如李名冠同学所言“虽然做不到陆机的‘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在学习文学的过程中,就是充满诗意的。”

《青藏高原》一曲,让我回忆起在浙大学习的日子,谨此衷心感谢硕士班每一位教授以及每一位同学。

顺颂 时祺

胡月霞启

Thursday, August 20, 2009

坍塌的迷城



顾城喜爱自然,热爱文学,八十年代初期“朦胧诗”的代表诗人。朦胧诗在中国的新诗诗史上灿烂的一页,将会被无数好学深思的手指翻烂。而顾城的悲剧的文学意义、社会意义、诗学意义、哲理意义,种种的是是非非,是这些年来文学界不曾停止讨论的话题。他的理想,他的天国,他的童话世界都基于诗人一颗永远活泼的童心。他的超现实意识,神秘氛围,潜意识真性,象征底蕴,死亡意象,却是他的内心的潜意识的呼唤。本文只是对顾城的一生及其诗歌的一些随谈,不敢称之为深入的探讨。“无论生活多么绝望,也无损生命的愿望;愿望永在,超越一切苦难之上。所以我觉得,艺术重要的不在于述说生活的黑暗,而在于述说生命的美丽。/我想我应该去做一个放羊的人,应该重新开始砍柴烧水、锯木盖房,使生活接近生命,而不是停留在文字和观念中间。”就只为了这样的一个我所喜爱的顾城。

坍塌的迷城




顾城
(1956-1993)

我知道永逝降临并不悲伤
松林中安放着我的愿望
下边有海,远看像水池
一点点跟我的是下午的阳光

人世已尽,人世很长
我在中间应当休息
走过的人说树枝低了
走过的人说树枝在长。《墓床》


引言

一九八九年认识了顾城,在偏远的山城里。那时怀着不甘心委屈来到这个鸟不生蛋的山下小乡的师训学院。在对将为人师表的恐惧,对情人与家人的思念而每晚泪湿的枕,看到了这样的一首诗: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内心的震撼可想而知。我的意志崩溃,我找不到拯救自己的信念,我只看到了黑夜与黑色的眼睛,我找不到光明。彷徨与迷惘伴我走过孤独与寂寞。

一九九三年为了追逐缥缈的爱情,我来到了一个在南半球的一个陌生的城市。我在南太平洋的大岛上建筑我平凡而实在的爱情,而顾城在南太平洋的一个粉花碧木的小岛上建筑他的虚幻而不真实的爱情童话世界。在媒体的报道中得知了顾城以斧杀妻,然后自缢于树上,因内心的震撼而哭了。顾城就在我所处国的邻国,很近而又很远的距离。那不敢碰触的伤,只敢深深的埋在内心的一角,不敢再去碰触。

二零零九年因为新诗研究,这个人的名字再一次的出现。在一排排整齐的书本中我在看到了他的名字。我以为埋藏的很好的情感竟涌现。我又再哭了。我一直很喜欢新诗,也一直逃避新诗是因为我承受不到新诗的深层意义给我的情感冲击。所以一直以来,我只读诗的表面,不去研究诗的深层意义。只是读表面已引起我许多不敢去碰触的感情细胞,我很怕再去深研的情感的暴露与不能自己。诗人的敏感与脆弱,似乎是我的敏感与脆弱,让我无法去面对。我封尘已久的心情随之倾泻。

不喜欢去解剖诗,诗是应该是感觉的,诗好与不好是读诗时的感觉。当觉得诗不好时,可能是当时没有这样的经历和感触。当有了这样的经历和感触后,可能又会觉得那是一首好诗。因为它触动心灵的琴弦。感觉是抽象的,许多是非笔墨可以形容的。那种美丽,哀愁,惊心动魄,心灵震撼,刻骨铭心,凄美欲绝又岂是硬冷的文字可以尽诉的。不如把这份感觉放在各自的心里,各自去感受那份感动。但因为必须完成作业的原因,我选择了顾城,一个我爱的诗人。

对于顾城至今还是有许多人对他不谅解。有人说在顾城这件事中,我们不应该指责任何一个人,不能怪谢烨,也不能够骂顾城,毕竟没有什么错误能够让结束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去讨回一个公道的。我是不赞同的。顾城应该是该被指责的。顾城悲剧的深层原因是他的极端个人主义。也有人说他冷血,也是我不赞同的,我相信顾城并无心杀妻的。顾城的遗书是警方在出事现场拾取,字体潦草,说明遗书是当时仓促所写。结合他遗书所言,他是被逼上绝路的,他写遗书时还想着等会儿最后去看儿子木耳。从遗书中,还可看出,妻子谢烨是将继续在世上的,否则顾城不会要求把相片手稿等由姐姐保管,更不用点明房子等归儿子木耳。因为如果没有了谢烨房子必然是木耳的,手稿等当然是由姐姐保管。 应该是事发突然,谢烨与顾城的争执,或谢烨的坚决离开打击了顾城失去了理智。顾城自尽前向姐姐顾乡说:“我把谢烨打了”,是有叫姐姐去救谢烨之意。只是谢烨最后被直升机送入医院后,抢救数小时后身亡。对于顾城的死舒婷说的较为中肯:“我没有谴责他的意思。我觉得,不能从正常的道德范畴、个人人品和社会公德来解释、看待这件事情,应该更多地从心理上、生理上来看顾城。谁能知道顾城当时是怎么想的?承受着什么样的心理压力?顾城对生活很尊重,很热爱,对一朵花或一只鸟都曾经给予很大热情和关注。现在我还认为他是一个善良的人,我一直很喜欢他和谢烨,从前是这样,现在也这样。”但残酷的现实最终让一个善良的人失去了理智,而一时冲动犯下了无法弥补的错误。诗人一般都是敏感脆弱的,他们希望有一片安静的土地,有一种平和自由的生活,没有欺诈,永远都保持孩童般的纯真心灵,可是有这样的一块土地吗?所以也就注定他们的内心会永远地压抑。谢烨被他感动了而嫁给他,也是为他出众的才华,浪漫的情怀,执着的精神,虽然后来,他的诗歌被大家喜欢和接受,可是他依旧过着拮据的生活,为钱发愁。毕竟诗人是喜欢自由的,顾城同样希望自己有一所安静的地方,能够自由地生活,所以后来,他来到了新西兰北部的一个小岛,在那里开始了生活,也是在那里,他体会到了更深的痛苦,于是,他用斧子 砍伤自己的妻子,然后自缢于一棵树上。我没有因为诗歌被他的才情和文彩指引到永远的一种倾仰和膜拜;我也不想在他的诗歌所创造的氛围和情绪中至身于那种迷茫、无助、悲情和绝望。但我还是会想倾听他携妻远走天涯,追逐自由,追逐浪漫的足音。

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成为诗人,况且是个伟大的诗人。诗人是需要才情的,这种天赋不是人人都有的,也不是勤奋努力可以得到的。我仰慕他的才气,同情他的遭遇,更多的则是惋惜。他的故事像一朵花,以清香开始,以腐坏结束。一个绝美的灵魂,一个追求生命完美的灵魂,却以魔鬼的方式来结束自己。他的生活与故事根本无法让人想象那是一个真实的人生。然而他的诗,却让人不得不承认他的确是个天才。顾城的幻想、童真、梦境体现了他天性中的底色。许多人喜欢读顾城的诗,是因为他让我们认识到生活的无限可能性,找到了通往心底圣地的捷径。对他的喜爱更大的原因是他的诗经常能很好地配合我的心情。顾城的稚嫩纯真的风格及梦幻的色彩及诗中洋溢的自然风物正是与我心灵最为接近的,也是最能触动我心灵深处的东西。我也与他一样的从小孤僻,腼腆害羞,不善与人交往。我也热爱大自然,只是没有他的与生俱来就有一种与自然沟通的禀赋和热情。对于《我是个任性的孩子》从小我就一直想做这样的人。但我固执不如他。小小八岁的年纪的他,试图理解人之生存的惶惑,悲哀的我也是如此。从七岁开始就有自杀念头的我也想死一回,想在生命的边缘行走去看一看凋谢的玫瑰。死都是需要勇气的,并不是每个人有这种勇气,尽管不是每个生命本就属于自己的。然而活着需要更大的勇气,不是每一个活着的人都有这个勇气。还有对于在农村长大的我,农村的生活是我所熟悉的。小时我家同样是养猪种菜,找猪食的日子我经历过,所以更增进了一种亲近感。一个在大自然成长的小孩大自然对我的意义是与顾城相同的。还有我喜爱的童话,尤其是安徒生的童话。顾城就是要像安徒生一样“运载着一个王国”,“运载着花与梦的气球”去建造诗和童话的花园。还有顾城幻想中的童话世界,一个由花朵、蝈蝈、塔松、雨滴等组成的未被污染的净土,一个与社会和世俗人生相对立的彼岸王国。 还有顾城说的:“万物,生命,人,都有自己的梦……沙漠梦想着云的背影,花朵梦想着蝴蝶的亲吻‘露滴在梦想海洋……我也有我的梦,遥远而清晰,它不仅仅是一个世界,它是高于世界的王国” 。让不敢有梦的我,开始勇敢的发着小小的梦,是的,小小的,因为还是不敢发大大的梦。还有那《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画下早晨/画下露水能看见的微笑/画下所有最年轻的/没有痛苦的爱情”的理想光辉。还有他的“自然哲学纲要-没有目的的“我””都让我留恋不已。这些都是为什么我那么喜爱顾城的原因。而我也由生命的转换从迷恋他的后期的消极转而喜欢他早期的积极。

因为顾城引起我对朦胧诗的兴趣。为了更加了解顾城的创作背景,我找了许多朦胧诗派的资料,让我对朦胧诗派有了更深的了解。

朦胧诗派

朦胧诗派是80年代重要的诗歌派流。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至80年代初的朦胧诗,是当时激动人心的思想、文学‘解放’潮流的重要组成部分,同时,也是当代新诗革新的起点。改革开放之后,现代诗如同一声号角,一面旗帜,成爲当年无数中国年轻人的精神食粮。廿世纪末中国伟大的诗人,把中国现代诗歌带到了至高的境界,朦胧诗的出现,使诗坛掀起了一场席卷全中国的新诗潮运动。经历过文革的一代青年,对著名朦胧诗人顾城的这两句诗是再熟悉不过的了:“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道出了一个时代的精神,也是这一代青年的最真实写照。“黑夜”的意象以沉重、阴森、冷峻的色彩,集中地向人们转达了那个时代的荒谬不经合不合理,及对世界总体的否定。人们都可从“黑夜”为象征的历史背景寻找造成这一切的心理根源。几乎所有的人都在那场空前的动乱中蒙受灾难与耻辱。整整的一代人,他们经历了浩劫的年代,幻灭的心灵历程,失去了原有的理想,信念和信仰。他们以文革十年为背景,凝聚了对于当代社会灾难的严峻反思和批判精神。这意味着诗坛恢复了诗的空白期之后的与现代诗坛的联系。文革的浩劫,让诗人们经历了激情和理想从狂热到幻灭的过程、意识到自己年少时天真和信仰被欺骗后的失落和迷惘。他们的特有经验让他们产生了勃逆的心理,从怀疑“文化大革命”到怀疑自己和周遭的一切。他们并没有沉落下去,而是开始了执著的奋起,迷惘中寻求。这种反抗已不完全是诗反抗诗,是一种全面总结式的反抗,是那一代人心灵的声音。寻找光明、突破禁锢的力量是那么感染人,以致于诗人和他们的诗自然而然地站在了思想界的前沿,成了指导性的力量。顾城、北岛、舒婷等诗人,均是“创造光明”者,他们许多杰出的诗歌,都如此展示着一种力量,这当然也可说是诗的魅力、诗的伟大之所在。在他们丰富而又复杂、矛盾的内心世界中,既有置身于那个时代的惊悸、恐怖、苦闷、激愤,又有着心灵的痛苦、迷惘、空虚、失落,同时也有反思过程中所孕育的新的希望和理想。它的核心精神就是在“文革”封建专制主义下迷失、绝望而痛苦的一代对人的反思,注重自我表现,对人的自我价值重新进行确认,对人的自由心灵的解放与追求,是对人道主义和人性复归的呼唤 。

当他们怀着这种情绪走近诗歌,又不期然地与西方现代派艺术达成了某种程度的默契与汇通。 朦胧诗冲破了在文革中受到限制的艺术规范,开启了多元的个人化抒情的时代。一开始它便呈现出与中国新诗传统不同的美学原则。它冲击了传统审美规范和批评准则,带来了一场巨大的艺术变革。作为一种审美追求,朦胧诗人即致力于自我抒情,也致力于社会抒情,但最终是让两者统一在人的责任感和历史使命感上。它对传统诗歌艺术规范的反叛和变革,为诗歌创作提供了新鲜的审美经验。在艺术上,朦胧诗注重意象化、象征化、立体化和隐喻性,使诗对情绪内涵的表达得一个充满张力的空间和载体。 朦胧诗人一改传统的直白浅露的抒情模式,大量的采用象征、隐喻、反讽、变形、通感、暗示抽象词与具象词等艺术手法使之呈现出一种隐约朦胧、含糊的诗意氛围,因而被称为“朦胧诗”。而他们这样的巧妙配搭和超现实想象等多种艺术手法,即使意象内涵丰富,富于暗示性,又使意象组合和结构方式多种多样,摇曳生姿。对后来的诗歌发展深具影响性,作出了一定的贡献。

朦胧诗高扬主体意识,以意象化方式追求主观真实而摒弃客观再现,意象的瞬间撞击和组合、语言的变形与隐喻构成整体象征,使诗的内涵具有多义性。捕捉直觉与印象,用情感逻辑取代物理逻辑,以时空转换和蒙太奇造成诗歌情绪结构的跳跃性和立体感,使诗歌情绪内涵获得了弹性张力空间。 它既有信念失衡、欲超越现实而无法超越的无奈,又有干预社会的激情,采用现代主义的艺术思路、感觉方式和转达技巧来表现自己与隐藏自己之间的朦胧抒情,因而被人称为朦胧诗。 朦胧诗人在强烈的自我意绪中,显示着介入社会生活、为民族立言的绪情的积极性。如北岛所说的:“诗人应该通过作品建立一个自己的世界,这是一个真诚而独特的世界,正直的世界,正义和人性的世界”。

在众多的朦胧诗人中,北岛、舒婷、顾城、江河、杨炼是最具代表性、最具影响力的几位诗人,被合称为五大朦胧诗人。他们怀着信仰失落的茫然情绪以及对父母之邦爱恨难分的复杂心境,进入了新时期诗坛。他们大多继承着文学的传统,也倾向于以批判及反思的目光看待被十年文革破坏的社会秩序和人生规范。由于他们都经历过文革十年的社会动荡和下放的际遇,所以倾向于把自己的命运和民族的劫难结合起来审视生活。历史的惨痛教训中激发出来的那一股思想解放潮流,也促使他们感悟到必须从个性独立和人性解放、人道平等的角度契入社会政治生活,以此去把握诗歌的真实生活。

北岛的诗深沉、冷峻、凝重,显示那一代人特有的悲愤和沉思,对时代和历史进行了深刻的反思和批判、反抗。舒婷的诗风细腻而沉静、婉曲柔丽、哀婉而坚强。她的诗展现了一代青年人的从迷惘到醒觉、探求、沉思的感情轨迹。与舒婷的典雅端丽、委婉绰约、美丽忧伤相比,顾城的诗则显得纯真无瑕、扑朔迷离。顾城是朦胧诗人中较为特殊的一个,他的诗很有特色,也比较容易辨认。他的诗更多的关注内心,充满童话梦幻色彩和纯粹性。对少年时代的生活追怀和对美的追求是他的诗作中的重要内容。在顾城充满梦幻和童稚的诗中,却充溢着一股成年人的忧伤。这忧伤虽淡淡的,但又象铅一样沉重。因为这不仅是诗人个人的忧伤,而是一代人觉醒后的忧伤,是觉醒的一代人看到眼前现实而产生的忧伤。他的作品中充满了大量自然意象,具有独特的稚嫩纯真的风格及梦幻的色彩。他的诗是梦的世界、幻想的王国及极具鲜明的童话色彩,他所寻找的往往是梦幻,童话般的纯美的生命境界,体现了独特的人文光彩。由于他的诗中有很多超现实的想象,顾城个人也获得了一个"童话诗人"的桂冠。对于这样的一个诗人我是不能不爱的。现在是应该对顾城有更深一层认识了。

顾城生平

顾城,男,原籍上海,1956年9月24日生于北京1962年在一张明信片上写下第一首诗(顾城口述,姐姐顾乡执笔)寄给父亲顾工。1966年 读法布尔的《昆虫记》,是家中唯一未被红卫兵抄走的科普读物。1968年 9月 第一次用笔写下诗歌《星月的来由》和《烟囱》。是年冬天写下最早的散文《冬天的早晨》。1969年 5月 离开北京随父下放之前,写下《我的幻想》。冬天随父下放山东昌邑县东冢公社。1970年和父亲一起养猪。1971年 7月 在海滩上写下《生命幻想曲》。1973年开始学画,并进入社会性作品写作阶段。1974年 全家回到北京,读书、学习绘画,并从事过油漆工、木匠、翻糖工、电影广告绘画工、商店营业员、借调编辑等许多临时工作。1974年起于《北京文艺》、《山东文艺》、《少年文艺》等报刊零星发表作品。1976年4月5日参加北京“天安门事件”运动。1977年起重新进入纯净写作,在《蒲公英》小报发表诗作后在诗歌界引起强烈反响和巨大争论,并成朦胧诗派的主要代表。

1979年初参加北京西城区文化馆业余诗歌小组。1月《诗刊》在北京西苑饭店召开建国以来第一次全国大型诗歌座谈会,顾城在“设立中国诗歌节”的呼吁书上签名,首次在公开场合亮相。3月在西城区文化馆《蒲公英》小报第三期发表诗作《无名的小花》,第一次公开发表作品。同月加入《今天》文学社团和北岛、舒婷、江河、杨炼、芒克等结识,在该刊物发表大量诗作,并成为代表人物。4月写下早期代表作之一《一代人》。同月和父亲顾工同到四川重庆嘉陵江畔采风,以后写下组诗《永别了,墓地》。同年《星星》复刊号上发表公刘《新的课题--从顾城同志的几产首诗谈起》,为国内报刊首次公开评论顾城诗作,在文艺界和海外引起广泛注目。7月在上海至北京的火车上与谢烨相识并坠入爱河。1980年1月《文艺报》转载公刘文章,并加编者按,开始了全国范围内对“朦胧诗”的讨论。而在这一年初所在单位解体,顾城失去工作,从此过漂游生活。1983年8月8日和谢烨在上海結婚。1985年加入中国作家协会。1986年6月 参加北京市作协在昌平举办的“新诗潮研讨会”,结识李英(即英儿)。10月21日 以朦胧诗代表人物身份参加“中国诗坛1986现代诗群体大展”。冬天和北岛、叶文福等到四川参加诗歌巡回朗诵和讲演,受到诗歌爱好者极端疯狂的欢迎。

1987年5月顾城夫妇离开北京应邀赴德国参加明斯特“国际诗歌节”,随后开始周游西欧和北欧诸国先后到奥地利、丹麦、荷兰、芬兰、瑞典、法国、英国......等国家进行文化交流、讲学、访问活动。7月 接受德国海德堡大学汉学系博士何致瀚访问。9月 在伦敦举行的英国汉学会上演讲。12月10日 回国途经香港,应邀参加香港中文大学举办的“中国当代文学与现代主义研讨会”。12月16日在研讨会上再次发言。会后,接受香港中文大学伊凡、西班牙巴塞罗纳大学汉学家高尔登、新西兰奥克兰大学闵福德博士等人的访谈。1988年1月上旬 到美国纽约参加艺术博物馆大厅的诗歌朗诵会。1月中旬应闵福德博士邀请,以工作签证身份进入新西兰、讲授中国古典文学,任奥克兰大学亚语系研究员和中文口语助教。3月 谢烨在新西兰医院生下儿子木耳。6月以符合技术移民条件被准许在新西兰永久居留。同月在奥克兰海湾的激流(瓦西基岛)买下一座房子,秋应邀赴美国讲学三个月。1989年1月辞去奥克兰大学职务,开始了新西兰激流岛的隐居生活。专心在岛上养鸡、种菜、作画和写作。2月新西兰政府正式签署顾城夫妇永久居留的文件。1990年诗集《水》由德国波鸿大学出版社出版。7月5日李英经顾城夫妇的努力和帮助,来到激流岛。同年台湾辅仁大学召开“文学与宗教”国际会议,邀请顾城夫妇参加,未获台湾教育部批准。1992年赴美国讲学,也因为经济关系重访欧美并创作,获德国DAAD创作年金,赴柏林从事文学创作活动,离开激流岛。6月5日参加英国伦敦“中国现代诗歌国际讨论会”,作《我在等待死亡的声音》的演讲。11月28日 参加柏林前卫家的《东方艺术--继性意识的选择》艺术活动。12月在德国波鸿大学演讲《从自我到自然》。

1993年1月l在西班牙、荷兰、罗马尼亚等国家讲学。同月李英和英国人约翰从激流岛出走到澳大利亚悉尼。顾城得知李英出走,受到极大打击,并写下遗书,数度自杀未遂。3月17日顾城夫妇回到阔别六年的北京回国探亲。3月23日离开北京回德国。4月在柏林开始写作长篇自传体小说《英儿》。5月中旬 到美国纽约和三藩市朗读诗作,作巡回演讲,再次见到美国著名诗人金斯堡、菲林格等。6月24日写完哲学手稿《自然哲学纲要》。7月10日应法兰克福大学《人与自然--世界各文化哲学讨论会》邀请,做《没有目的的“我”》学术报告,阐述“自然哲学”。8月初应德国海因里希伯尔基金会邀请,离开柏林,到西部艾佛尔山区伯尔小屋,从事写作。9月3日离开德国返回新西兰,途经美国,在飞机上写下最后一首诗《回家》。9月24日回到新西兰奥克兰岛的激流岛,在顾乡家里度过最后一次生日。9月27日给父母写最后一封家书。10月2日-7日开始为儿子木耳写一本书,断断续续写了数日,终于未能够如愿写完。10月8日,两夫妇从德返新西兰不久后,惨案发生了,顾城在所居岛涉嫌重伤其妻谢烨后再自缢于大树,谢烨于其死后数小时不治。顾城终年三十七岁。此后流言盛起,他成了杀人犯,被很多人谴责,但是,他的文字还在荡漾,至今还绵延不衰。留下大量诗、文、书法、绘画等作品。

顾城是朦胧诗派的主要作者,著有诗集《白昼的月亮》、《舒婷、顾城抒情诗选》、《北方的孤独者之歌》、《铁铃》、《北岛、顾城诗选》、《顾城新诗自选集》、《黑眼睛》(1986年人民文学出版社)、《英子》(1994年元月北京华艺出版社,与谢桦合著)、《灵台独语》(1994年3月敦煌文艺出版社,老木、阿杨编)、《无名小花》、《顾城诗集》、《顾城诗选》、《顾城的诗》、《顾城童话寓言诗选》、《城》、《水银》、等。另有文集《生命停止的地方,灵魂在前进》,组诗《城》、《鬼进城》、《从自我到自然》、《没有目的的我》、《顾城散文选集》、《走了一万一千里路》。小说《英儿》为诗人于弃世前与其妻雷米(谢烨)合著。逝世后由父亲顾工编辑出版《顾城诗全编》。冥寿五十周岁由北方文艺出版社出版的《顾城文选•别有天地》。部分作品被译为英、德、法、西班牙、瑞典等十多种文字。被称为当代仅有的唯灵浪漫主义诗人。

(作者生平参考:http://baike.baidu.com,http://zh.wikipedia.org/wiki,《墓床》:《剪接的自传》,顾城)

悲剧的结局

文革爆发了,到处充满了腐臭的极端政治气氛。顾城随父母下乡到山东的火道村去放猪。在那里,他似乎找到了他的生命本质之所在。他每天去访寻蓝天,文昌鱼一样的白云,太阳,晶莹的雨露,他把脚印留在河滩上,他追逐春风。“没有目的/在蓝天中荡漾/让阳光的瀑布/细黑我的皮肤……”在这里,顾城喜欢把自己想象成一只昆虫,同时他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灵魂充斥天地间,不处不在。他热爱地球就像热爱一只站在草尖上向太阳仰望的瓢虫。后来,顾城回到了城里,“看见好多人,我很尴尬,我不会说话。”于是他强迫地逼自己爬上楼顶,看那些人“在楼下走来走去,像昆虫一样”,这样使他得到些许的安慰,即使他的意念飘出城外只有片刻。在他本来十分尴尬的城市处境中,文革还在鬼也似的狂嚎癫舞着,这种反自然的格调针刺一般真切地刺激着他,犹如有一把诡秘的火燃烧着他,使他本来混乱的头脑霎时膨胀起来,怀抱着一种决绝的热情,他拼命地工作。后来,在经过一片红卫兵墓地的时候,他的狂热在眼前的死寂中沉淀下来了。文革结束了,顾城在城里以卖文为生。他生活在城里,然而思想还是在飘忽中寻找自然。“……坐在一个伐倒的树的树墩上,很新鲜的树,我就摸着这个树墩,它中间有一种清凉的光明,渗透到我的心里……”顾城的生命大多数在意念中生存。他把自己当成了被砍掉的那段枝干,他把手放上去,感觉自然的生命力从树根缓缓输送到他的身上。顾城的心始终不在城市,应该说始终没有进入过城市。

1979年顾城和谢烨(即雷米)在火车上邂逅,为了追求谢烨,顾城趕到上海,天天躺在谢烨家门前木箱子里。1983年8月5日在上海与谢燁結婚。1986年参加北京市作協在昌平举办的「新诗潮研讨会」,結识北京大学中文系女学生李英。1988年他选择了隐居新西兰的激流岛,那是——他“要寻找的地方”,他的人间净土。彼时,他已经戴着那顶据说是裤腿改装而成的翻边纯白帽子。而他希望它可以永远的隐居于这个白色城堡里面,后来生有一子木耳,顾城不能容忍小孩夺走妻子对他的愛,加之木耳在生活上带来诸多麻烦,所以,他不喜欢木耳。谢烨只好将小孩寄养在朋友家中。1990年7月李英成为第三者,谢烨竟能容忍三人世界。顾城甚至感觉自己是大观园中的贾宝玉,两个女人还太少。在这一个新的地方,生活的本真随着日削月蚀逐渐显现出来。而当顾城的美好感觉达到无限的微小与广袤共存的时候,他也开始感觉到生活上给他带来的困顿是多么不堪容忍。其时顾城没有他的妻子谢烨的照顾几乎是无法自立的。他喜欢李后主,称其为“极棒,千古一绝”,他认为李后主是“物我无伤,物我无碍”“全部进入自我,然后跟外界就没了关系了” 。他喜欢贾宝玉,他认为花间派的性质是“女儿性”,“它是一种特别微妙的灵动” ,不难看出,这是深受佛道思想影响的。加上他那一贯的孩童的气质,他将它们柔合成“女儿性”了。所以顾城自然而然地认为这种性质在女子身上方能体现。

1993年1月迫于生计问題,顾城在西班牙、荷兰、罗马尼亞等国家讲学。是年3月李英和英國情人约翰离开激流島,顾城为此大受打击,写下遗书,多次自杀未遂。1993年9月,谢燁收拾行裝,准备由奥克兰前往德国,在前往奧克兰的码头被顾城劝回家,10月8日在新西兰激流島寓所,顾城举起了手中的斧头——后经证实,谢烨不是被斧头砍死,但确为顾城重伤而死,谢燁在前往医院直升机上流血過多而亡,顾城同时自缢身亡。他要把属于他的世界带到另一个世界里去,一个更加靠近太阳没有俗尘的地方。“那个爱她的人正在砍一棵树。”这是顾城的诗句,不幸的是,顾城砍倒了他最心爱的妻子。顾城注定要以悲剧收场。因为他不适合生存在自然之外,因为他走的是这么一条路——在一个木桩上,顺着年轮的圈不住往里走。他始终以童年视角看世界,又向往洁净如水的“女儿身”,顾城这种心智似乎早已预示着他悲婉的结局。他在《是不是活着》中写道:“生和死在这个看待之下,变得自在和洁净。那么我觉得呢,我们看待的可以不仅仅是生活的现状、肉体的苦斗、文化的形式,还可以看到运行在这所有现象之外又是之中的,一个独立的、至纯的、至美的生命的全过程。 ”

或许我们可以这样说顾城的悲剧来自于他幼稚的政治观念。他因文革中所遭受的苦难而厌恶自己的国家。他以为另一个自由的世界就是他的理想,可以使他忘掉中国这个糟糕的地方。这也是当时许多知识分子的想法。而德国之行也给了他一个错觉,其实那只是德国汉学界的一次礼貌的欢迎,但他由此以为自己再次成为世界的中心。他以为诗人还象拜伦、雪莱那个浪漫主义年代一样,能够成为社会的旗帜。然而,在商品经济社会,没有人会白白养活他这个童话诗人,这个女儿国的国王。面对资本主义对艺术家的冷淡,极端的顾城真正崩溃了。在国内的朦胧诗时代,顾城被捧上了天,但他认为这个给了他极高荣誉的中国社会,依然是使他窒息的社会,他以为另一个世界会给他比中国社会给他更高的荣誉,更高的地位,更自由的空间。婚后l0年,在异国他乡,顾城的思想日益与世相违,世间的门在他看来真个是呼呼关上,而这时谢烨没有援手给他,这在他是多么的可怕!他的理智和自制力终于崩溃。这如血一般热、如血一般浓的情,也终于以鲜血淋漓为结局!言犹在耳,爱岂忘心?这如此美丽的开端,无以复加的浓烈,在漫漫人生,确实是难以书写更美好的续篇。但谁会料到,它的终章竟是如此的惨烈,爱与恨竟被同时推到这样一种极致,怎不令世间爱才而又重情的人始而瞠目结舌,继而唏嘘泪流!顾城才华横溢,但生活上却显得十分低能;灵魂浪漫无羁,但现实中又趋于保守;极度的自尊敏感又偏执多疑,并有着强烈的情绪化和神经质的色彩。这一切成就了他的诗歌,也毁掉了他的人生。他与谢烨苦恋,却抵不住更青春美丽的李英的诱惑;他远走新西兰追寻桃花源的梦境,却不得不面对语言的障碍和贫困的窘境;他期求爱情的完美却不得不无奈的面对它的破碎……及至后来,他开始厌恶自己的身体,怀疑人生的意义。他说,生命是盲目的,幽灵是飘动的,而整个世界则充满了喧哗和躁动。最后文弱浪漫的唯灵诗人,终于癫狂的举起了斧头,杀死曾经最爱的妻子,尔后自绝于那个粉花碧木的激流岛。顾城杀妻自尽也许是对诗化和理想化生活的守卫或是对尼采精神的追随。绝大多数人无法接受这一观点,然而,却不能排除此种可能性。对于诗人来说,注重精神和审美本身甚于世俗道德是有可能的,形而上的追寻是诗人共同的特征。

顾城近乎本能地厌恶都会中的人工味,排斥文明带来的一切,甚至固执地认为:“城市将消失,最后出现的是一片牧场。”顾城所面临的是堂吉诃德所面对的尴尬、不幸,他又缺乏堂吉诃德所具备的彻底否决现实的冲动,这注定了他更容易变成犹豫不决的哈姆雷特。最终美丽的幻想无法使他在现实中获得幸福,顾城终其一生都在为钱发愁,愤世嫉俗又使他十分孤独,无法与周围的人建立和谐美好温馨的人际关系(这感觉对我来说是熟悉的,因为我也曾在这样的围城里)。当他总是用唯美的标准来衡量周围的人时,随着而来的必定是失望与厌恶,高高在上的姿态令他冷漠,无法尝到理解、宽容、付出爱与关心的温情。这也是现代人自私自我的通病,就像目前许多人活着韩剧、网络游戏等虚拟世界中一样,始终只顾着慰藉自己、娱乐自己,而在现实生活与人相处时却紧紧地关闭着自己的心门,害怕付出、不愿给予。既缺乏热情,却又渴望着热情。久而久之不幸的人们只能躲在自己的荒凉与寂寞之中。人在付出获得快乐温暖时,同样也温暖了自身,这种精神的快乐是持久而深刻的。阅读诗歌,最终是为了引导自己的人生。顾城的诗歌让我们得到了纯美的体验,然而他短暂而悲剧性的一生也提醒了我们:思想与言语的美并不能完善自我,只有在现实生活中用实际行动创造美在有意义;活在自我之中是无法获得幸福的,带着理解与宽容的心,包容这纷乱尘世的一切肮脏、庸俗、卑贱。在此的领悟该是施比受更有福、“世界上任何东西都越用越少,只有爱与关怀越用越多。”

站在二十一世纪的门槛上,诗人自杀本不是奇怪的事情,更何况在那个诗神闪耀之光环逐渐黯淡的年代,回首十几年前那场诗人自杀热,不禁让人感慨万千。海子的卧轨,骆一禾的猝死,戈麦的焚诗自沉,以及稍后徐迟的跳楼。可没有比顾城杀妻自尽令人惊诧的了。那是中国诗坛最灰暗的时期。一切关于生命真谛的理解顷刻间被彻底颠覆了,人们在惶恐和徘徊中艰难行进。那段岁月已长久的融入历史长河里,留给后来者凭吊和追思。

顾城诗歌风格

顾城的诗歌注重表达内在的生命感受,注重艺术上的创新,和其他八十年代的朦胧诗人一样,放弃高吼和说教,以自己独特的艺术探索赋予了新诗以鲜活的艺术生命。他善于敏感地把捉细小的感觉,从个人感触中表达对于生命的体验。读顾城的诗从文本、语境、结构、隐喻、含混、歧义各种修辞风格去领会,明白一下什么叫“语言的纯意”,看看顾城的语言有多纯,有多清爽。在顾城的诗作中,人们总能找到一种与众不同的感觉。他就像一个纯粹的艺术家,将心中那些倏忽而至的意象与色彩转化为飘忽、绚丽的诗句,童话般明媚,还带着些许忧伤。

在他的散文《我们的八十年代》中他写道:“诗是很有意思的,它不会停留,对于与时同往的人来说永远是瞬间。它在事物转换的最新鲜的刹那显示出来,像刚刚凝结的金属,也像春天。它有一种光芒触动你的生命,使生命展开如万象起伏的树林。”他决心“用我的生命,自己和未来的微笑,去为孩子们铺一片草地,筑一诗和童话的花园,使人们相信美,相信明天的存在,相信东方会像太阳般光辉,相信一切美好的理想,最终都会实现。”顾城追求一种透明的美,纯净的美,神奇变幻的美,他想“用心中的纯银,铸一把钥匙,去开启那天国的门,向着人类”。可是,这是天方夜谭,唯美的理想主义令他与现实世界格格不入。现实未能实现他的梦想,“时间的马,累倒了”他睡去了,合上双眼,世界再也与他无关了。

顾城的意象丰富而奇特,想象开阔,以生命为核心,建构了梦幻般的诗意。他尊重生命,尊重自我,所以他的诗歌意象多取自具有生命内蕴的自然物象,尤其是蓝色的、开阔的“海”的意象,占了很特殊的分量。而他后来的失去理智应该是他自己也始料末及的。他的诗歌想象独特,常常出人意料,在“无理”的情感逻辑中经常体现出艺术上的妙处。顾城诗歌的意象世界中的隐喻表现手法与象征一样也是具有其暗指性,通过一个非直接的比喻来使情思或感觉具体化;通过隐喻创造的意象,诗人的情感往往藏得很深。顾城诗歌的意象世界常用的表现手法包括了象征隐喻法、抽象变形法、通感法、物象叠合法、物人转换法、因意取象法、省略跳跃法。我们可以从他的许多诗里找到这些东西,包括了《生命的幻想曲》、《孤线》、《爱我吧,海》、《我不知道怎样爱你》 、《昨天像黑色的蛇》。

不满十岁的他就亲眼目睹了绝灭人性的浩劫及与父亲的下放,黑暗的社会人生在他幼小的心灵烙下沉重而不可磨灭的阴影,而这个阴影就这样伴随了他的一生,造成了他后来人格的缺陷,而使他以悲剧结束了他的一生。一如他在《简历》中写的“我是个悲哀的孩子/始终没有长大……” 。年仅十三岁的他写了《我的幻想•美》:“我在幻想着,/幻想在破灭着;/幻想总把破灭宽恕,/破灭却从不把幻想放过。”“……生命的美,千变万化,/却终为灰烬” 表达了一个幻想中儿童对社会现实的怨恨。当他置身于鲁北未被污染的大地,大自然的美景与风物让他的灵魂与大地及世界融成一体,“灵魂一点点溶化了,溶化了,变成了诗的溪流和瀑布……” 于是十五岁的他便写出了被认为是“朦胧诗”代表作之一的《生命幻想曲》,以新奇的感觉,建造远离尘嚣的童话天国,在梦幻般的童话世界里写出了一个孩童对纯净的自然世界及生命奇异的融合和向往。也是顾城给人现实世界所无法体验的温情。大自然唤起了诗人的美好的感觉,是诗人寻找心灵安宁和精神寄托的憩所。他可以神奇的依仗着大自然的博爱来表现爱心和怜悯之心,写出了绝美不朽的诗句。在这首诗中他用“纤夫”来隐喻“太阳”,又用“绳索”来隐喻“强光”,用纤夫背着绳索我在逆流中前进,来暗示这一种昂扬的气概,光明的信念,鼓舞着生命,使他在任何险恶的困境中奋力前进。他以两个视觉意象,并合拼提示了一个与二者都不同的意象,更巧妙地暗示出了诗人渴望于自己的生命在光明世界锻炼得更强壮的一种健康情调。

他的诗有着一种纯净、天然的美,自然、清新、澄澈,不加雕琢。而这类作品在顾城的作品中占有大多数的。顾城为他的诗歌选择的意象是属于孩童的:紫云英、蝈蝈、浆果、树熊……这些都是孩子们熟知并喜欢的。它们的出现使顾城的诗歌充满了温暖而空灵的童话色彩。但诗人并没有把诗歌的所指局限于此。他是带着对历史的思索对灵魂的拷问走向那些迷人的意象的。可以说,那些个轻盈的精灵般的意象中,挟裹的是诗人沉重的思想。读他的诗是真善美的享受,它可让我们自由的幻想最大限度地释放着生命的能量,令想象力丰富地发挥。正如他所说的:“我感谢自然,使我感到了自己,感到了无数生命和非生命的历史,我感谢自然,感谢他继续给我的一切——诗和歌。” 顾城的诗歌的思想性可能不及北岛和舒婷,他躲在自己万花筒的天地。从星月、宇宙、到无名的小花,从幻想、梦痕到小巷、雪人,顾城诗歌的题材全在自己冷厉的眼光和敏锐的心智与触觉,在宇宙天地所能及的范围内——创造出令人惊艳的色彩斑斓的“诗艺”的奇葩,把同时代的其他诗人远远的甩在后头。

顾城对童话王国的耽迷,向大自然的的皈依,使他的审美理想趋于纯粹性。除了诗的纯净与自然,在艺术手法上,它采用了幻觉、通感、超现实的梦想等方式,从而摒弃外力的拘役直达本体,营造起一个纯粹的童话王国。 但自然和社会在顾城的诗中完全是两个对立的世界。他远离了现实在自己的世界中营造的理想的童话王国,不但带着虚幻的色彩和彼岸性,还是与社会悖离的。所以当他最终弃绝尘世,在太平洋彼岸的岛屿上营造属于他自己的童话王国时,悲剧性的结局是在所难免的。顾城的童年充满梦幻,而少年时代的他,梦幻被现实击碎,纯真的少年压抑了自己,面对文革中红海洋中的暴行,躁动和血腥味道,他敏感的心变得恐惧,以至有些畸形。他极度渴望纯蓝的天,纯白的云,纯洁的人生和爱情,可现实的污染和残酷愈发导致他内心的苍凉和悲哀,他笔下的世界往往开始是纯美的,是用“纯银”的声音和色彩去构制的一个“天国”,而最终却都归于悲哀心情下灰色视线中的一片灰暗的世界。诗人的心灵被扭曲,流露出的诗人的视线也被扭曲,因此视觉中的一切改变了原有的形态。在他的世界里,寻常的逻辑沉默了,被理智法则所规定的世界开始解体,色彩,音响,形象界线消失了,时间和空间被超越,世界开始重新组合,于是产生变形。诗人的主观意识犹如各种凸形凹镜,产生了不同于传统的不同于古典主义的接近照相式的效果,它的效果是一种表现歪曲了的内在真实,从而带着极强的刺激性和无尽的魅力。顾城是沉沦在自造的幻象里,“本真童心仍是一种很宝贵的艺术精神”。顾城在气质上更多了些“世纪末”的忧郁和偏执。

他接下来的诗歌创作在艺术取向上基本上都体现了如《一代人》中的反思与寻觅,而寻觅是他诗歌中寻觅是他诗歌的最终旨归。顾城诗歌对历史的反思是深沉的。他得诗充满历史、现实与理想的矛盾。他的反思是对历史和现实的揭示,但是他的寻觅显得更为执著。 如他在《永别了,墓地》里抒写诗人站在一片红卫兵墓地上进行的重新思考,没有高声控诉,却表达了他对生命和历史的态度。而在他的《远与近》:“你/一会看我一会看云/我觉得你看我时很远/你看云时很近”,“远”与“近”实际上是对生命存在的评价,对人的评价,揭示了人与人之间的隔膜、猜疑和戒备。这是文革期间的普遍现象。对我来说‘远和近’短短六句,利用唯美的意境,说出了世上最远的距离,最近的互动。给我的感觉是淡淡的语句,却可以感觉到当中的无情的绝望。

顾城的诗强调直接感受、瞬间印象,并给人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他异常注重意象营造。他善于将出人意料的意象巧妙地组合在一起,使普通的事物呈现异彩。他的许多作品开始时铺陈了一系列的美好意象,可是一眨眼间就变成了阴森恐怖的意象。原本对于文革没有什么观念的我,也感受到了那个充满血腥的年代给许多那个年代文人内心造成的伤害。如他的《结束》中的针对“文化大革命”那个特定年代和黑暗的现实,出现的痛苦和死亡的意象;《弧线》中对社会中卑鄙、委琐、丑恶、扭曲的人格给于了尖锐的嘲讽和批判。还有《眨眼》、《感觉》等。而顾城在《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中集中体现了顾城的审美理想——追求一个纯净、和谐,没有矛盾,使人心情愉快的另一世界,孩童时的遭遇,使顾城理想的梦破灭了,但他仍然执着地追求幻想,希望在他的另一世界中重新实现。在这首诗中,诗人以一个孩子的眼光和心灵去观察和感受世界,希望用彩色蜡笔在幻想的世界里勾画出一幅幅色彩斑斓的人生蓝图,画下“笨拙的自由”、“永远不会流泪的眼睛”、“没有痛苦的爱情”。顾城是个感觉至上的诗人,他用灵魂去感受,用心去观察。他的诗句是自然天成的。他的诗离纷纭复杂的社会人生的表象较远,而较为贴近安静自得的宇宙生命的本真状态。他的诗的世界是真诚的、自由的、开放的,也有着它的内在的耐人寻味的艺术魅力。

顾城也在他的诗歌中运用了丰富的色彩意象。他大量地运用了绿色、金色、蓝色、黄色、红色、白色、淡褐色、黑色、紫色等色彩意象,形成一个谱系,但是出现最多的是绿色、蓝色、金色、黑色和白色。他善于通过对色彩意象进行奇妙的搭配,特别是是通过色彩意象的对比,来营造一种独特的童话氛围。色彩的谱系在顾城的诗歌中被认为是纯净、幻想的、天然的。他诗歌中的形象都偏向于“回归自然”。顾城认为:“世界并不是素描,世界是彩色的。”诗人喜欢在自己的诗歌中使用蓝色、绿色和金色等色彩意象来描绘这个灿烂的世界,使之像童话一样色彩斑澜。这些色彩意象的大密度的使用,使它们成为了一种意象谱系。

顾城还写古体诗和寓言叙事诗。他的不少古体诗会让人有惊艳之感,比如“才高凌天庭,狂歌万世行。自嫌天地小,却到山海空。”(怀古诗哲十二章•李白),“词若清泉酒,命如黄花消。尘世葬千回,诗魂总轻飘。”(李清照)。写作的时间大多在他的少年时。开始大量写朦胧诗后,古体诗变得少了,却依然断断续续写着,和他晚期的现代诗一样,写得有点像偈了,有一种澄清的悟性。他的寓言诗,给人另一种惊喜。在手抄诗集的扉页上有这样一段话,“讽刺多有点荒诞,于一时一事,及至真荒诞,便成大讽刺,已不是对某些不合存在的事,而是对存在本身了。”话说得很透彻,用在他自己的寓言诗上是再恰当不过了。这些诗写得非常生动有趣,想象丰富又鞭辟入里,处处透着诗人敏锐的才情和孩子般单纯的视野与顽皮。

顾城以诗为生命,他的诗学追求与人生理想紧紧地连结在一起。顾城后期的诗歌,有一种反形式或超越形式的倾向。碧海环绕的激流岛是他的人间净土。诗人一面陶醉于“天上有云,地上有人,有人无钱,忙个不停” 的田园生活,一面写诗作画,心境淡泊明净。同样的在顾城激流岛画语本中的《天意图》展现了诗人恬淡自然、清静无为的和谐心态。“回归自然,皈依老庄”是顾城海外隐居生活和诗歌创作的共同写照。他自觉地把中国哲学的精髓与个人诗歌创作融为一炉,意图在对传统文化的传承里建筑现代诗歌的理论话语本系,为其创作另辟蹊径,开新境界。形成了自己的“自然哲学”理念。 诗人对形式的放逐,是缘于他内在精神的充溢,还是缘于他对‘自然’的崇拜,甚或他根本已意识不到形式与内容、结构与材料、技巧与意义等有关的或传统或现代的区分,这要通过分析他后期诗歌既有的形式和风格,才能作出结论。但有一点可以肯定,诗人对形式规则的放弃和否定,是与他对意义(包括文化规则)的否定和放弃相联系的。”顾城在其访问录中说:“我用反文化的方式来对抗文化对我的统治,对抗世界。这个时期我有一种破坏的心理,并使用荒诞的语言”,在“无我阶段”,“我对文化及反文化都失去了兴趣,放弃了对‘我’的寻求,进入了‘无我’状态。我开始做一种自然的诗歌,不再使用文字技巧,也不再表达自己。我不再有梦,不再有希望,不再有恐惧”。 他也对人的“人本”地位的彻底解构,是一种接近死亡又无死亡可言的无为无不为状态,“在我放弃了自己的时候,我忽然就自由了,我终于理解到了什么叫自然而然”。 这个后‘文化’甚至也后‘自然’的‘自然而然’,成了顾城后期诗歌、诗学以至行为的核心。顾城视诗歌如生命,即使是他后期关于死亡的诗作,他并没有真正放弃的意愿,它只是顾城对人生终极的思想,体现他自然哲学的理念。“死亡是没有的……而与万物共有的那个最美丽的生命,通过艺术,通过雕塑,诗歌,气息,花香,叶片把我们连接在一起,这时,生命是美丽的,生活也是美丽的,我能感到幸福。” ,顾城说:“诗的语言是一种自然的语言……” “语言已成为当代美学和诗学中心”是顾城后期创作的主要方法。

顾城爱自己多一些但他也爱着他身边的每一个人。顾城的《回家》是他的最后一首诗。“Sam/我要对你说一句话/Sam/我喜欢你/这句话是只说给你的/再没有人听见。”这是诗人临终前的一个月写给独子Sam的诗。我有限的能力使我无法对这首诗作做出评价,但我相信,每个人都会读出爱和泪——父子之爱及悲欢离合之泪。与以前的诗歌相比,这首诗一点也不朦胧,但那种来自血缘关系的父爱无疑是从心底里迸发出的。更值得回味的是,顾城死前在最后一封家信中,动感情的谈到小木耳:“胖子十分可爱,以为他变样了,还那样;却好看了许多许多,眼睛也大了,又懂事,又活泼,抱一抱心里真安宁。人真是,不明白,劫过了,才知道,骨肉真情胜万种虚幻的事情。人要能爱已有的一切,便是福了。骨肉真情胜万种虚幻的事情。不能把希望当现实。其实希望大半是虚妄的。”无独有偶,顾城死前在最后一封遗书中,也同样动情对小木耳说:“你将来会读这些话,是你爸爸最后写给你的。我本来想写一本书,告诉你我为什么怕你、离开你、爱你。你妈妈要和别人走,她拆了这个家,在你爸爸悔过回头的时候,她跟了别人。/木耳,我今天最后去看你,当马给你骑,我们都开心。可是我哭了,因为我知道这是最后一次见你,别怪你爸爸,他爱你、你妈妈,他不能没有这个家再活下去。/木耳,好孩,你的日子长呢,留给你的屋子里有你爸爸画的画,124号。你爸爸想和你妈妈和你住在那,但你妈妈拒绝。三木,我只有死了。愿你别太像我。爸爸顾城” 很显然,在顾城的心里,小木耳是他内心遗留的重!爱是不能忘记的。有人批评顾城不爱自己孩子的冷血,然而后来顾城醒悟了,他回头了,他的童心还在,他还是爱孩子的。父母对孩子的爱是人的天性,为什么我们要怀疑他是虚伪的呢?有谁忍心不给一个已回头的人改过的权力?

对顾城的诗的总结就如顾城在学诗笔记(二)之三所写的:“有些“诗”像秋叶一样,脱离了艺术之树,追随政治风向去了;它们如果赶上了上升气流,霎时间竟也会飞得很高;但遗憾的是,在风停息之后,它们也就不由自主地跌落到了某个角落。真正高居的,最终还是那些常青的叶片,那些忠于艺术之树的诗篇。”




诗歌赏析

《一代人》 顾城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寻找光明 1979年4月

多次读他的这首诗了,而每读一次时,依然有一种难以抑制的欲哭的情绪。诗人用短短的几乎不可停顿的节奏将我们放置在两种对立的色彩当中。在这个忧伤和迷茫的年代,顾城用他这首穿透了时光阻隔的诗,令我获得了前进的动力和思考的空间。第一次读到这首诗的震撼仍在,而现在我更是理解了诗背后的故事与深刻的含义。而从作者的生活历程看,也知道了诗中的黑夜是“文革的十年浩劫”,而“一代人”则是指在这个特定历史阶段中成长起来的当代中国人。

这首只有两行的顾城的成名作在1980年《星星》第3期发表后震动了整个诗坛,不管是对顾城的诗抱肯定或是抱否定态度的人,对这首诗却是一致的称赞。它代表了一代经历了文革的青年从艺术到社会的共同心态,它是长期积郁于心灵,猛然爆发的出来的一声痛苦的呼号。体现了诗人对于漫长历史“黑夜”的反思,并在反思中寻找生命的真谛和对未来的期待。短短的两句诗,冠以一个博大的题目,乍看就给人一种巨大的空白感。诗人的功力把传统的中国文化中重视空白给于人的想象“做”了出来。它揭示一个庞大的主题,在对立统一中,充分显示了象征的魅力。它既是这一代人的自我阐释,又是这一代人不屈精神的写照。黑暗要扼杀一个人明亮的眼睛,但黑暗的扼杀并没有达到它的目的反而创造了它的对立物:黑色的眼睛。是黑暗使一代人觉醒,使一代人产生更强烈的寻找光明的愿望与毅力。

300年前意大利历史哲学家维柯干净利索地挥剑截断了诗和哲学的思维联系。然而,300年来,诗人们却广撒物象暗示的种子,培植出一座座“象征的森林”。用对应的手段,成功地将诗和哲学统一了起来。《一代人》似乎就是一个证明,短短两句诗,在黑与光的对立统一中,潇洒地跨越了维柯手制的樊篱,抽象的哲学意蕴切实地通过表象富有魅力地呈现于世。‘黑’是扼杀光明的结果,黑夜便是光的坟墓,是一种令人窒息的特定时代象征。然而“黑色的眼睛”却无疑是黑夜的叛逆,它的黑色是黑夜‘给’的,是黑夜阻断光明的结果。此外眼睛的黑并不象征着背弃光明,反倒是渴求光明的象征。黑色既然对光不反射也就具备了对光全盘吸收的特性,黑色的眼睛正是这种随时准备吸收光明的“一代人”的眼睛。黑色的眼睛也凝聚着批判精神,它以黑对黑,对黑夜的庞大淫威报以深沉的否定。相对色彩缤纷的光明世界来说,黑色是一个终极,它与光明构成了对立。然而物极必反,从黑夜中叛逆出来的黑色眼睛,对于光明的接受力是绝对超过任何色彩的眼睛的,也就是说:由特定的黑色时代中走来的“一代人”,他们伟大的觉醒是其他‘无缘’于‘黑夜’的人们所难以企及的。然而,诗毕竟不是历史,诗的容量常能凭借艺术的魔力而无限扩大。

这首诗很完整地把一个意思表达出来了,即是对于过去一个时代的反思和对未来的期望,作为有思想的的读者也许会从中想到更多。单是“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就可以感到一长卷的历史,不但只是文化大革命,如果超越时空的话,还可以看得更远,比如司马昭、屈原、秦始皇、杜甫、鲁迅等等不同时代的人物身上,看到“一代人”的形象,他们都在‘黑夜’中生存,他们都具有特别敏锐的“黑色的眼睛”。又比如文字狱,甚至生活中的痛苦和灾难,尽可以随着读者去联想,而且还是怎么想都有道理。同时还会产生一大串疑问,为什么这双眼睛是黑夜给予的,为什么黑夜孕育出的黑眼睛会背叛地寻找它的反面――光明,为什么这双眼睛就不能习惯黑夜。读完后,也会停下思考什么是“光明”?可以寻到的吗?“黑夜”与“光明”形成暗色与亮色的鲜明反差,“黑色的眼睛”是经过变形的意想,渗透出强烈的感情色彩。这种艺术表现触发了读者的想象,于是,在想象的屏幕上出现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年代,那在荒谬现实中扭曲着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那埋藏在心底的潜能所爆发出的顽强求索的精神。这是整整“一代人”的雕像。

诗中的背景意象是黑夜,基本意象是光明。眼睛、光明是童话中常见的意象,它们属于美丽、属于温暖。而在顾城的诗里,黑夜的背景使这一切涂上了沉重的底色。这是文革十年的真实写照。诗人没有繁复地渲染文革的残酷,而是用了黑夜这个意味深长的意象。“黑夜”和“黑色的眼睛”两个意象在色相上的显在关联、生命来自于神秘处所的内在关系,是诗人对于生命的独特感悟与艺术个性的发现。对于一个思想着的灵魂,再也没有比一个极权的、不见光明的思想暗夜更令人窒息的了。然而,不断思想又不断觉醒的人们是不甘于暗夜的,他们会挣扎、会拷问,他们用黑夜赐给他们的写满惊恐与怀疑的眼睛、用信念与执著去刺破黑夜的胸膛,去寻找那象征人性与理性的复活的光明。总括来说这首诗歌的巧妙之处在于:由三种意象简单的组合呈现了一代人思想、挣扎与追问的命运。背景是沉重的,但格调并不因此而低沉,而是充满了自觉意识和抗争精神。更重要的是,诗人把握了那个时代的特征,赋予了诗歌反思的品格。在黑夜一样的时代里,诗歌中主人公们富有悲剧意味的执著,无异于振聋发聩的宣言;而对于历史,那又是深刻的总结。诗人是面向未来的,但他的身后是沉重的历史,这是雕塑思想者在文字中的诗歌形象。他的身上有历史的沧桑,但他们对历史的反思与追问,注定他们要与未来相遇并对话。我想,这也正是诗人为这两句诗拟那么大题目的原因。

如果换个角度,以艺术角度来赏析:这首诗在审美原则上是全新的。它避开了情感的直抒,弃置了景象的实叙,它没有着意建构完整的意境,只是用意想、用隐喻,在浓重的黑色背景上凸现了一双不同寻常的“黑色的眼睛”(一代人觉醒的象征),在眼睛的前方,似乎可以看到从乌云的缝隙中射出一束白光。整首诗,宛如一幅有立体感的版画。这首小诗体现了一种现代美的风格。它打破了传统的和谐构图,以不和谐的意象组合造成触目惊心的艺术效果,迫使人对历史进行反思。虽然这首诗只有短短的两句,但黑夜与黑色的关联,到最后黑夜与光明的反差,读起来却有一种跌宕起伏的节奏美。在“黑暗”中,寻找“光明”,是人类的共同行为,并无特别之处。但是把“给于”黑色眼睛的“黑夜”,与其寻找“光明”的行为联系起来,就显示出了奇特的诗歌效果。诗歌意义与意象色彩之间相反又相承的妙合,造成语词之间紧张而有序的关系,使到诗句间充满了内在的张力,引起读者强烈的心理反应。诗的文本虽然简短,引发的阅读影响却意味深长。这时顾城诗歌较为突出的艺术上的特点。

顾城也善于运用色彩意象来表达强烈的情感。黑色是顾城诗歌中的经典颜色,如“黑暗的公路”,“浓厚的黑夜”,“在夜里黑得吓人”,“变成了黑色的沃土”,“那条黑黑的河”,“黑夜走出岩洞”,“大地黑暗又平静”,“黑夜像山谷”等。黑色是顾城的保护色,神秘、沉默、安静、严肃、压抑和死亡。在黑暗中的孤独会让人恐惧,而诗人总是鼓励自己不要惧怕黑暗的颜色,只有经受过深沉而又尖锐的痛楚,才更懂得光明的抚慰,从黑暗中走出来的灵魂才可以扫除黑暗,才可以在压抑中寻找突破,而这种思想在这首《一代人》中表现的最为淋漓尽致。

顾城在这首诗中,也用了色彩对比的手法,就是黑与白的对比。黑色的眼睛是变异物,这双眼睛曾被“黑夜”所欺骗,所熏染,它被欺骗之后发生了深刻的怀疑,它在黑暗中渐渐地培养起一种觉悟,一种适应力和穿透力,最终成为“黑夜”的叛逆,成为“寻找光明”的生命意志的象征,所以它是被诗人比喻为被扭曲的灵魂,被笼罩的阴影,从阴影里裂变出来的寻找真理的光明。他不会让人感到灰暗与沉重,反而是一种充溢与爆发的承载,是建设而不是破坏,“黑暗”“光明”“亲切又阴森”“发热又发冷”“希望的楚痛”,诗人一直挣扎着,在希望和绝望的边缘,在前进和后退之间,思想上的煎熬,一直在矛盾的思考着,而最后光明依旧存在是诗人最热切的信念和生命的所有依托。在“黑” 与“白”的对比中,闪烁着诗人对一段历史时期的思索而凝聚的智慧,激起读者的反思与再创造。短短两句话,一张黑白分明的图案画,轮廓清晰、界线分明,而它带给我们的心灵的冲激,不仅仅是视觉带给我们的简单与纯粹,这就是诗的意境,所谓言有尽而意无穷,使读者久久回味。诗人眼中黑自分明的世界,也是诗人强烈爱僧分明的情感世界。

顾城诗歌的最大特点便是意象的呈现。而顾城诗歌的意象世界最常用的表现手法首先是象征隐喻法:这也是诗歌新艺术的中心,它打破了真实描写和直抒胸臆的传统表现手法,使诗人的抒情角度转移,诗中的象征从表面看上去毫无联系,也无所指,但深层却有无穷的意蕴,诗的感染力也就在于此。正如这首《一代人》,短短的两行诗句,却清晰地勾画了一群探索者的坚定形象。我暗叹诗人独特的想象,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仅仅是十几个字,字里行间却还有着看似简单实为复杂的意象。它是由“黑夜”、“我”、“黑色的眼睛”等感性形象构成的意象组合,它们既有其本身的客观意义,所代表的内在含义又都超越了这些词汇固有的客观意义,加上题目的指示,因而具有了强烈的象征性,如上面所分析过的,“黑夜”象征置于那一代人心灵上的阴影,“眼睛”象征一代人探索的眼睛,一双渴望光明的眼睛,而诗中的“我”则象征着一代人。由此我们能够看出,诗歌象征的审美特性,实际上就是意象的一种内在的美学特性。

在谈《一代人》时,让我联想起的是与《一代人》一样很正面却令人惊叹,让人不能相信是出于一个八岁小孩的手的《杨树》:

我失去了一只臂膀,
就睁开了一只眼睛。 1964年

简单而短短的两句,却蕴涵了无尽的深意。生命总是会一次次的受伤,象杨树被修枝一样,这是成长的过程。如果我们每个人都能从每一次伤痕愈合处读到一点真理,有一点感悟,像睁开一只只眼看清楚一小片天地,那你的心灵世界就会愈来愈澄清透亮。也是我很爱的诗人席慕蓉也曾经写过这样的一句诗歌:“生命原本是要不断的受伤和复原,世界仍旧是一个温柔地等待着我们成熟的果园”。这首诗和顾城的《杨树》表达了同样一个意思,那就是我们必须从一次次的挫折里有所感悟,有所收获。

那么,在过去的一天天里,我们又是否这样做了呢?在面对人生的各种风雨的时候,我们能不能从跌倒的地方站起来呢?当我看到诗歌的时候,我面对自己是十分羞愧的,更多的时候,我会用一次比一次更消极的眼光来看待这个世界。我一向是一个悲观的人,这使得我这么多年以来都一直如此忧郁悲伤。为什么同样是挫折和不幸,会赋予一些人沉着而坚毅的性格,而赋予另一些人悲观而颓废的性格呢?为什么同样都是品味到了人生的苦涩,有的人变得成熟而睿智,有的人却只是想要逃避呢?坚强的人才能够超然物外,艰难的苦旅磨练了他的意志,丰富了他的羽翼,最终成为一个笑看世事变迁,日渐沉稳恬静。而懦弱的人则逐渐消沉,如我。

我们都应该坚强起来,笑着去面对尘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人总是会受伤的,或轻或重,但生命的河流不会因此而停止,让我们把过去的历练种种都看做顾城诗歌里面杨树的臂膀,不削去多余的懒枝,便没有杨树那参天的姿态。失去了臂膀,要从臂膀处仔细的审视自己的得与失,在黑暗中不断寻找光明。每失去一些,就看透一些,让一次次的伤痕缓慢的愈合,让一次次的黑暗被光明驱散,让自己缓慢的成长,渐渐的,你就悟出了生活的真谛。

那个复苏年代中寻找光明的一代人已经渐渐老去,对光明或许已经不再敏感,但诗里透出的诗人对黑夜的背叛与对光明的向往饱满的激情整整鼓励了一代人,至今仍被广为传诵。虽然诗人在最后并没有寻找到他的光明。而生活这个年代的我们在忧伤和迷茫中依然在重复着这两行诗,虽然已经不再是原来意义上的“黑夜”与“光明”了。我的愿望也是如二十五岁的顾城在他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所写的:“我是一个任性的孩子,我想涂去一切不幸,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这个愿望不仅可以看出他天真的一面,还可以看出他对苦难中的人们的同情与关怀。虽然他很孩子气,但却对社会中的不幸深表同情,他不希望看到人们痛苦的一面,他希望每个人都幸福,这样的一个诗人难道称不上是一个好诗人吗?读完“你骄傲地走着/一切已经决定/走着/好像身后/跟着一个沮丧得不敢哭泣的/孩子/他叫命运”我们看到了顾城的《自信》,他敢把“命运”比做“一个沮丧得不敢哭泣的孩子”。或许有人认为顾城不是一个自信的人,但`就凭他敢这么写,我们就该对他深表佩服。还有他在《生命的愿望》的:“浮雕上去聚着水汽/生命仍在要求/它将在地下生长/变成强壮的根块”。有时在这个世界上不是看你能不能,而是看你敢不敢。顾城给我们上了一堂生动的课,使我们懂得了无论做什么都要充满自信,要勇于去闯,不要在乎别人对你的看法。他让我们知道其实“命运”就是“一个沮丧得不敢哭泣的孩子”,让我们知道掌握自己命运的是我们自己。或许你的出身并不高贵;或许幸福即将离你远去;又或许灾难正降临于你,可是,请记住这句话“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其实挫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你的内心。如果你勇于面对它,你会发现它也没你想的那么恐怖。许多时候是你的心在欺骗你。我们应该拥有顾城诗中的那一种对待挫折而勇于面对的心,并且去寻找解决挫折的办法,从而从逆境中走出来,而不是越陷越深,最终无法自拔。对生活充满希望,这是幸福的人的感言。因此,“不要失掉希望”。试想一个对生活彻底失望的人心中会有希望的种子吗?就算有,它具备了发芽的条件吗?面对现实,不如意的事十有八九,如果只因为一些小事就影响心情,那么这个世界上的更多更大的悲哀呢?像他诗中所说“撩开透明的暴风雨,我们就会到达家乡”其实这是一种对待逆境的心态,一种平和,乐观的心态。我们每个人都应该去培养这样的心。他把他的人生感悟用诗的方式告诉我们,他用他那颗童话般的心告诉我们“远和近”的距离;告诉我们要对苦难中的人们充满关爱和同情;告诉我们要敢于向命运挑战;告诉我们在黑暗中要寻找光明,不要等待光明,更不要失掉希望。读诗既读一个人的心,读顾城的诗也应品味人生的哲理。


结论

死亡在诗人看来已经不是痛苦而悲哀的事情,只是行走疲惫后舒适的休息,心里充满着渴望与期待,对无奈的人生诗人已经疲倦,他渴望宁静与长久的睡眠。“我说我要用我的脚走遍大地,世界融进了我生命。但同时,我说,睡吧,合上双眼,世界就与我无关。” 一切都得到了验证,诗人最后终于安息在他的墓床里,而世人也果然把他的杀妻案当成轶闻。是疯子也好是魔鬼也罢,诗人带着所有的谜团终于消失在茫茫黑夜中。一个偏执的任性的满脑子幻想与完美理念的生命,诞生于黑夜回归于黑夜,只把耀眼的流星光芒瞬间的燃尽。他并不需要人懂。我爱的诗人,不管你的灵魂此刻身在天堂或是地狱,不管你的灵魂充盈着一如既往的纯真还是生命最后一刻的血腥,我都将为他祈福。我始终相信,一位能写下一篇篇温暖心灵诗章的人不会是至恶之人,只是现实太过残酷,而诗人又往往陷入命运残忍的玩笑中不可自拔。顾城在诗话散页(之一)说:“我说过,我要做完我的工作,在生命飘逝时,留下果实。我要完成我命里注定的工作——用生命建造那个世界,用那个世界来完成生命。” 作为朦胧诗人的杰出代表,将中国传统的诗歌美学理论与现代诗歌艺术表现方法相融合,他的努力表明了大陆诗人对现代诗的特质和语言技巧的掌握已臻成熟。 他应证了这一美学原则:“诗是自我生命的独特存在方式,是生命的语言象征。” 多年以后,我们回望顾城之城,虽然它早已坍塌成一片废墟,但却是一片辉煌的废墟,仍然撼动我们的心灵。幸好还有诗,时隔多年,重读着诗句,依然触动心弦。幸好还有诗,他因而不曾远去。我们虽遗憾顾城对艺术的探索和尝试的辖然终止,但对于那些始终将艺术与生命坚守在一起真挚坦诚的诗人,我们是应该敬崇的。

你可以采玫瑰 但采不来玫瑰的香气
只有和春天在一起 你的手上才永远有花朵。 ——顾城

Chocolate



为我们错过的哀悼,为我们将要失去的努力!!

今天我穿了黑衣

今天我穿了黑衣
Monday, 20 July 2009 at 14:48 |
今天,明福出殡了。真相将永远被埋藏。我们不需要堂皇富丽的调查报告。我们不需要不是真相的真相。但明福的血不会白流,他会让滥权的人有所收敛(虽然他们还会揽权下去),他会让贪污者有了一些顾忌(虽然他们还是会贪下去)。他让我们不能再逃避国家机关面对极其严重的监管失调,他揭发了官僚制度的腐败与不人道,引爆了全国人民关注执法机构不能保护人民的安危的事实(虽然这个还会是事实)。明福的牺牲引起的社会义愤能够警戒那些践踏人权的恶劣行为,以确保没有人再被牺牲与伤害(虽然我们知道还是会有人会被伤害,只要肮脏的政治手段不停止)。明福的不幸唤醒更多国人对基本人权的关注(虽然我们还有许多拿着鸡毛就以为自己拿了令箭的人),对生命的热爱(虽然我们在问生命何价)。他成为第一个鲜明的例证要求全面检讨调查官员的滥权不公(虽然不公还是会不公下去)。

今天我穿上了黑衣,没有流泪,没有激昂,只有悲哀,哀莫大于心死。明福用他的生命,在最后一刻,来唤醒马来西亚还在沉睡的人民,别再冷漠了,别再自私了,来一起要这病入膏盲的政府机关,真正的还政于民。但翻开历史,我可以预知警察、选举委员会、反贪污局里反人民的恶魔,把法律操弄于手中的政府流氓,可能永远得不到制裁!虽然我多希望那不会是预言。虽然我希望马来西亚人对此次事件的热忱,不会又是三分钟热度,几个月后,又是把这一切遗忘。

我们还需要死多少个赵明富才可以消除人们的冷漠?我们还需要失去多少个赵明富,才可以唤醒为了一点小利而忘了大义的人?我们还需要多少个赵明富,才可以把民主精神在民间点燃?我们有太多阿Q,我们有太多的为了私利,可以出卖良知的人。更甚的是出卖民族利益的人。什么时候我们才可以秉承明福的遗志,追求马来西亚社会大同的民主理想,一起创建一个法治、公平、公正、尊重人权的马来西亚?

明福的无畏无私的爱国精神是我们引以为傲的,威武不屈的精神是不死的。只希望“为明福讨公道,人民要答案”,“设立皇家委员会,履行正义,“莫让明福,死不瞑目”的口号不是空喊。虽然血债不能血还,但我们不能忘记,虽然我们的能力只剩下手中五年的一票。

愿明福一路走好。
请活着的人节哀与坚强。

今天是我的生日

Happy Birthday to me
Sunday, 19 July 2009 at 00:48 |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却去了一个人的追思会。我给赵明福的遗照鞠了三个躬。
我想起了黄健教授上课节录的余华的小说《现实一种》的“……扔在地上摔死后……血是从脑袋里流出来的,流在地上像一朵花似的在慢吞吞的开放着。”
这朵花让许多人的心碎了,让许多人的梦醒了。
希望民主之花可以开放。
希望“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的大丈夫精神永在。

沉重的心

沉重的心
Saturday, 18 July 2009 at 01:23 |
今天的心情是沉重的。昨天接获赵明福坠楼我已经要哭了,今早报章的报道不敢细看,怕又再哭。但在上班途中听到988的谈论此事件,终究还是哭了。接着来的是,一股寒意袭人而来。这就是仁政吗?这是我们安身立命之地吗?到一名资历浅浅的反对党工作者,在被盘问了廿二小时后,传来坠楼身亡的消息。为什么好好的一个人会死于非命?

自反贪污委员会成立以來,争议没有间断过,公信力也已荡然无存,我想反贪污局应该改名为政治局。2400万的基尔皇宫,有人被盘问了没有?(虽然笨蛋也会知道的,一个州务大臣的薪水是不可能建造如此富丽堂皇的皇宫)。巴生港口自贸区125亿令吉的丑闻查了吗?(虽然我们的46亿已经人间蒸发了,而前所未有的全球经济危机深深影响所有国民的生活,尤其是弱势群体)有关雪州国州议员夫人俱乐部的丑闻(990万资产大挪移,8500元的轮椅,耗资千万的迪斯尼,台湾、欧洲之旅等)还要很多很多罄竹难书的……为什么,为什么这些闹得沸沸扬扬的大丑闻,没有人被调查,还是如郑丁贤所说的大案子可以慢慢来,慢到大家都忘记为止?这些拨款的问题却针对性的被查,而又那么“湊巧”,被查的都是民联的代仪士,又是华裔议员,
反贪会自昨日五时将赵明福带返总部,居然一连疲劳轰炸超过二十一个小时,就算与命案没有直接的关系,此种不人道的行为,不是政治迫害,是什么?我们有太多的为什么?为什么死在反贪污局大厦里?为什么没有闭路电视?为什么不能用文明与人道的方法进行调查?为什么协助调查的人不能受到人道对待?为什么调查官员与机制没有人性化?为什么盘问要到深夜?为什么如此现代化高楼竟然没有任何防范措施?为什么那些官员不能第一时间交代事情始末?为什么有人可以那么冷血?反贪污局也必須解释,为什么已经有了很多的情报,乃至已经在光天化日下大大摊開,引起民众置疑讨论的事件,都没有这么大张旗鼓的调查?

赵明福,一个三十岁的大好青年。赵明福,一个在为国为民而奋斗的一个大好青年,在选择性调查,针对性打击,而无辜的被逼上绝路,无端端把一个大好青年牺牲掉,这就是我们要的改革吗?赵明福并非嫌犯,而只是个证人,需要如犯人般地被通宵审问吗?反贪局有权拒绝让律师陪同吗?赵明福的基本人权在哪?凌晨3点45分“释放”赵氏的说做法已够荒谬,但赵氏被释后在反贪委员会办公室内游荡这说法不是完全不符合逻辑吗?一个有理智的人在凌晨被释后不会联络任何人而选择在他人的茶水间里睡觉有理吗?这些连小朋友都会认为不合逻辑的话,那来骗谁!当所有的人民都是白痴吗?

借用x君的诗“你们利用警察打压无辜的人民;我们无能为力,只能手掩鼻嘴在哽咽;你们放任执法单胡作妄为欺压手无寸铁的人民,我们动弹不得,只能手握拳头在怒视。但,今天因为你们的种种无良行为,我们牺牲了一个大好青年,难道我们还要选择继续沉默吗?难道我们还可以继续姑息,妥协吗?”我们已越来越害怕也越来越愤怒,如果一个执法机构不能给予人民大众公信就算了,至少也不应让人民对其维护人的安全与尊严的无能感到沮丧。谢谢郑丁贤提醒我们1950年代美国的“麦卡锡主义”及那个时期的美国的黑白不分,正义不彰,民主蒙羞的黑暗時代。而我们现在也处于如此的年代了。我们什么时候才有这样的社会醒觉,还人民自由和尊严。

马来西亚人民是容易满足的人民,政府只需给我们一条毛,人民已惊喜若狂了。今天他拿了我们的一千元,明天他还我们一分钱,还要我们对他歌功颂德,而就有白痴(对不起,太愤怒了)愿意这样做。我们的首相公布了11项利民政策,但有哪一项是利了我或你的?没有。不是可行性很低,就是可能只惠及0.01%的人民而已。还是所有细节含糊不清的。好像是说了就算的。为了还没有尝到的糖果就认为我们的首相是英明的(如果民调上65%的支持率是真的话),我们该为我们人民的眼光短浅而悲哀。五十年了,他们做了什么?一个资源丰富,没有天灾的美好的国家,被他们管理的那么烂,我们还不醒觉吗?我们还可为了眼前的小利而忘了大义吗?我们还要被他族辱骂:“你是愚蠢华人,你来自中国啊?不明白马来文吗?”

我们看到了霹雳州的强夺政权,到今天依然拒绝还政于民,对人民的诉求视而不见,霸王硬上弓的压制了民联政府,自行成立政府。而民联的一些劳苦功高的议员们不但没有放弃,而是以身作则的,用他们最有限的资源和空间里,为我们国家少得可怜的所谓的民主努力的照亮多一点点的光和热。他们的绝食可能不能带来任何的正面的效果。但是,它真正的意义,是在散播和唤醒民主的种子。就像当年印度圣雄“甘地”一样。

还有我们朝令夕改的教育政策,教育不是百年事业吗?我们的教育长远计划的大蓝图在哪里?如果越改越好那是我可厚非的。但我们走的是“愚民政策”。对于我们对教育政策,我是彻底的绝望,一个教育部长上来,一个新的教育政策。把教育当作政治筹码,把教育政治化的政治人物放过可怜的人民吧。我只是想对这些为了自己的政治地位的人而牺牲孩子的人说鲁迅说过的“救救孩子”,为了孩子停止你们的政治游戏。不要把我们的孩子当作变形金刚。我不知有何方法可以把那些不懂教育而是因政治因素而坐在教育决策人的位子上的人消失,所以我想为了孩子的未来我只可以想办法让我自己消失在这个国家。

最后我只能说“明福安息!一路走好!”全国人民,同声一哭!不只是为了明福,还为了我们的国家与人民。

Tuesday, August 18, 2009

The making of Chocolate



I will miss you, forever.
怀念你,永远。

Potong Saga



Malaysian Sence of Humour
愿所有“美丽”的误会,都能化解。

Monday, August 17, 2009

King Scouts Camp & Paint ball 2007

Picasa Web Albums - wfloo - King Scouts Camp & Paint ball 2007

Scouts Jamboree Malaysia 2006

Picasa Web Albums - wfloo-Scouts Jamboree Malaysia 2006

Disneyland, I will be back!!!

Picasa Web Albums - Terengganu Camp 2007 - Terengganu Camp 2007

Picasa Web Albums - Terengganu Camp 2007 - Terengganu Camp 2007

美学教育??有必要吗?

美学教育之必要


绪论

与一般人谈美,一般人总认为你在自鸣清高,或认为你不切实际。然而真的是如此吗?在道德沦丧,犯罪率高涨,没心没肺的人随处可见,人心空虚,物质与金钱的诱惑,利益与权力的斗争,人的本性已荡然无存的时代,美学是绝对有其生存的价值的。艺术、文化、美已让人觉得无关痛痒,他们只是属于少数精英的专利,以一般人的现实生活距离很遥远。人们任由肉身穿梭于物质、利益的争斗丛林中忘了照顾,体贴,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正因为如此我们的“心”被疏离了。所有的罪恶的源头,就是被遗忘了的“心”。如何培养真正的正人君子?首先要提倡就是美学。

当代教育思想崇尚自由、倡导人的能动性,视人为自在、自为的存在体。同时,又强调责任的承担,道德价值的引导和对“真、善、美”的皈依。[1]在对真、善、美的教育,美育是绝对有必要和必须急切需要提倡的。现代教育同时也主张自由性与社会性。赫钦斯说:“人生来是自由的,也生来是社会性的。为了正当地运用他的自由,他需要纪律;为了在社会中生活,他需要德行;为了最充分地发展人的本性,需要有良好的道德的和理智的习惯。”[2]

在学校有推行美学教育的必要吗?朱光潜也认为美育必须从年轻时就下手,年纪愈大,外务日纷繁,习惯的牢笼愈坚固,感觉愈迟钝,心理愈复杂,欣赏艺术力也就愈薄弱。而他认为无论学那一门专门学问,干那一行职业,每个人都应该要有听音乐,不断的读文学作品,欣赏图画书法雕刻的机会。我们应该如西方社会般把这些美感、艺术及文化活动成为每个受教育者的重要节目。从历史看,一个民族在最兴旺的时候,艺术成就必伟大,美育必发达。中国,希腊,英国,德国及意大利的历史都可证明这一点。所以我们要想复兴民族,必须提倡及普及美感教育。

许多的东方与西方的哲人,古代与现代的学者提出了许多精辟的见解。我认为美学教育是对青少年的成长决不可或缺的。本文汇集了多位中外及古今的哲人学者的言论及见解作为支持以上论点。


美学的之真与善之必要

席勒在他的《美育书简》中提出:“为了在经验中解决政治问题,就必须通过美育的途径,因为正是通过美,人们才可以达到自由。”[3]席勒还明确提出了德、智、体、美四育的概念。他说:“有促进健康的教育,有促进认识的教育,有促进道德的教育,还有促进鉴赏力和美的教育。”而美育的目的在于“培养我们感性和精神力量的整体达到尽可能和谐”。[4]

谈到美,我们必须清楚美与真和善的关系。如罗丹的雕像《欧米哀尔》,一位衰老的女人的塑像怎会是美的体验?宗白华所说:在《欧米哀尔》的雕像里虽是表现着衰老,仍然有永恒美的不朽光辉闪烁在这躯体的溃败里。[5] 人物的造型是美的,上面流露的沧桑和落寞,艰辛与苦涩,让人看了,老妇的生活实况,面貌就翻了出来。这种呈现不是真吗?这种深刻的同情不是善吗?为什么丰子恺看到弘一法师吃饭觉得真正的美呢?是因为他在食物中,他吃出了“珍惜”,吃出了农人在田里的辛劳,还需有人烹煮,才有了他手中的这一碗饭,说尽了人间要吃一口饭的不易。反观现代人所认为的美是满街同一款式的流行短裙,低腰裤,长发,在身上打各种洞、把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偶像剧内的浪漫而脱离现实的爱情……这一些狭义的美,充斥社会,把真正的美却被遗忘了。

真正的美应该是广义的,它是以“真”为出发点。一个心灵美的人,应该是一个真诚的人,尊重事实,尊敬科学,尊重真理,不虚伪不骗人。沙士比亚说:“美如果有真,它就会美上很多倍。”,所以真是先于美的。真实性与真理性是美存在的客观基础。[6]“真”被体现后,就会碰到了“善”——在这个时候这个交会所流露出来的就是“美”了。塔比亚斯的结论指出:“善可以不要美,但美总是需要善”。[7]蔡元培曾主张:用美育取代道德。美育是一个近代的概念,是近代教育的特有范畴,是为了解决近代工业化社会给人类提出的诸多课题的重要手段之一。一个人有了美的直觉,他就会忠于自己的直觉判断,忠于对自己对美的判断。直觉对美,再转移到对真,再转移到对善。有了美的直觉教育,往前一步就是生活教育,再往前一步就是人格教育,再在最后一步就是心灵教育了。亚里斯多德说:“美是一种善”,心灵美的最重要内容就是善,而善则是正确的道德观念和行为。而教育的真正目的就是建立而善则是正确的道德观念和行为。所以教育在塑造理想人格中的作用是密切相关的。教育应当根据社会的现实,把握教育塑造人格的功能。教育要达到的最高目标是能够陶冶人的整个人格,作用于人的整个生命进程。[8]


教育对美学的必要

教育思想作为教育实践活动是源远而流长的,它犹如滚滚长江,川流于人类历史文明之间,至今仍然孜孜不倦的往前奔流。在这个大时代的背景下当代教育思想同样处于变革的激流当中,众多的教育思想流派对教育进行了孜孜以求的探索,美学、美育、德育都是其中重要的流派,也是本文所探讨的。当代教育思想提倡“一种人性化的教育,关注学生的兴趣、个性和内在的需求,将人性置于比物性更加显要的位置,促使学生自由成长与个性不断的完善。”[9]现代教育的理想是“尽可能地为学生的发展提供机会,让学生更多地体验到被人关注、被人爱护的温暖与幸福,更多地体验到自由探索与成功的快乐和自豪,更多地感受到人心的光明与和熙,感受到仁慈、宽容与敬业的力量。真正良好的教育一定是最具服务精神的教育。[10]美育所提供的恰恰就是这么样的一种教育。

强调人性的统一性、标准化、用固定的样式去模塑人是现代教育的弊病。在教育领域中教育思想中的主张教育要培养完整的人,全面发展的人,“作为教育的实践形态的课堂教学,决不仅仅是一个认知性的掌握知识、发展智力的过程,更应该是一个促成完整的人的生长与成长的过程,是一个个体生命潜能多方面得以彰显、丰富的过程。”[11]

让我们再看看什么是教育?教育是一种有意影响。“教育本身是就意味着:一棵树摇动另一棵树,一朵云推动另一朵云,一个灵魂唤醒另一个灵魂,……”[12]而教师这棵树要动摇的不是一棵树,而是几十棵树。唤醒的不是一个灵魂,而是超过几十个的灵魂。教育之所以为教育就是在于它是人格心灵的‘唤醒’,这是教育的核心所在。教师要不断‘唤醒’学生,使学生一直处于一种文化‘激活’及开放状态。孙志文(Arnold Sprenger)说:“教育是为人的,而非人为教育。在所谓科学时代的今天,每一门课都充满各式的抽象理论,宏伟的设计。现代敌对学说的针锋相对,专家沾沾自得的发表最新学说的知识,可是关心学生的老师呢?”点出了现代教育的问题与盲点。在我们疲于奔命的在钻研教育理论之时,教育的最基本要素反而被忽略了。

教育的意图概念强调教育具有完成某一特定任务的意图,意向性。而教育的效果概念对教师而言意味着重大的责任,教师的责任不是“教了吗?”而是“教好了吗?”。“教”即意味着“教好”。[13]夸美纽斯说:“教育在发展健全的个人”裴斯泰洛齐主张“教育在使人们的各项能力得到自然的、进步的与均衡的发展”。当代的存在主义教育则坚持认为教育应以个人的“自我完成”为目标。在“教好”的前提下,美育是可达至这个目标的可行方法。


美学教育的实践

美育是什么?浪特里在他的《教育辞典》中对美育课程下的定义为:“课程用语,大致包括美术、音乐、舞蹈、戏剧和文学。[14]《中国大百科全书·教育卷》的美育定义为:“培养学生认识美,爱好美和创造美的能力的教育。”“中小学美育的内容包括:艺术教育,如文学、音乐、图画、戏剧、电影、舞蹈等;组织学生观察和欣赏自然美;引导学生体验社会生活美和劳动美”。[15]成功的美育与德育课程内容应该呈示:(一)道德文明的智慧美。(二)道德人格的形式美。(三)德育内容呈示的技术美。[16]只有符合这些特征,即使是最原始的教科书,也能达到美育的目标。

赵宋光认为美育不能等同于艺术教育,并提出了“立美教育”的概念。“美育远远不仅是艺术教育,它有更重要的基础部分,关系到引导受教育者主动建立美的形式的教育活动,是人类“按照美的规律来塑造物体”的宏伟历史在教育领域中的缩影,我称之为立美教育。”[17]作为对审美教育初涉者这篇赵宋光的文章是必读的,它对审美教育的理论基础作了深刻的论证,结合科学数学等教育实践令人信服的实证审美教育的普遍功用。

人的发展要经过物质状态,审美状态和道德状态三个不同的阶段。人在物质状态中只承受自然的支配,在审美状态中他摆脱自然支配,在道德状态中他控制了这种支配。人的审美心境是自然的赠品,由于自然提供的有利条件,感官与精神,感受力与创造力才幸运地得以均衡发展,这种均衡发展是美的灵魂和人性的条件。[18]而让刚启蒙的生命个体得到这样的均衡发展是美育的首要目标。

赵伶俐认为:“美育的基础目标是培养人的审美价值观和审美能力,但其实质和最高目标与精神教育的实质和目标仍是完全一致的:促成受教育者积极人生价值观的建立。”、“使美育在精神教育中充分发挥其功能与作用,无疑有利于传统思想教育的改进,进而使整个精神教育的困难局面得到根本改善。”[19]而赵伶俐所指的精神教育为除了体格教育、知识教育,对人的思想道德、情感意志、言行风貌等施加特定影响的教育。所以美育的核心可以说是美育的精神价值中所涵盖的道德教育价值。在探讨美学之必要,美育是不可被遗忘的。美育以人格、精神为准的,是美育的本质所在,也是美育功能发挥的方向。[20]由审美走向道德,并不是直接而是间接完成的。美育的直接功能或任务可以概括为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培养欣赏美和创造美的能力。而它的间接功能或潜在功能是为其他教育功能发挥提供前提条件的作用,也就是美育的育德功能、促智、健体等的功能。

心理学与生理学的研究显示了人类具有四种不同性质的秉赋能力,那就是:认知、意志、欲望和情感。当人不断成长,知、志、欲、情也日趋成熟,进入人类文明的发展轨道。认知是人类科技文明的学习与继承;意志是对社会道德规范的服从与坚持;欲望是提高经济及生活水平的要求;情感则是对人类自身的美好本质及神圣理想的信仰、认同和热爱。认知的目的在于揭示“真”、意志的目的在于坚持“善”、欲望的目的在于谋取“利”,而情欲的目的在于追求美。这是四种价值尺度而达至的四种人生境界。只要人可以将欲望升为崇高情怀,从而真正体验到自己是一个内不昧心、外不崇物的自由自觉者,这就是人生的“审美境界”。审美是对知识、道德及利欲的补救。[21]

美不是知识,却使人类得以明心见性,超越肢解世界的指示而走向圆融统一的信仰;美不是道德,却能匡正道德的偏颇,让它重新服从于人道主义的希望;美不是功利,却能满足人类的真正渴望:对心灵的渴求。从而获得人生的幸福,达到更高的人生审美境界。席勒说:“审美的创造冲动给人御去了一切关系的枷锁,使人摆脱了一切称为强制的东西,不论这些是物质的,还是道德的。”[22]接下来席勒也说过:“只有审美趣味才能把和谐带入社会,因为它在个体身上建立起和谐;……唯有美才会使全世界幸福,因为谁要是受了美的魔力,谁就会忘记自己的极限。”[23]由此可见美学教育对于人类文明、社会和谐、个人修养、世界幸福起了关键性的作用,它的存在是有必要性的。


教师对美学的必要

教师作为教育最前线的影响者,对人格美的形成及培育最具影响力。教育具有承先启后,继往开来的功能,所以古往至今,想要转播学说于后世,莫不将教育为手段。而从事教育工作者莫不乐在其中。孟子说:君子有三乐,而亡天下不与焉。父母俱在,兄弟无故,一乐也;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与人,二乐也;得天下英才而教育之,三乐也。热爱教育亦为所有教师所必备的。所有在对人格美的教育作用也首先聚焦在教师的人格作用上。杨斌认为:“教师要充分考虑到自身人格对学生的影响,并作为教育和熏陶学生的一种手段。”“教师的美的人格就是要具有高尚的师德。”[24]教师不单是知识的传授者,更是道德的模范与道德的传授者。除了对知识的严谨,对事业的追求也要有顽強进取的精神和注意日常生活中言行举止对学生的影响。“教师的美的人格也体现在对教学内容的道德评价上,对真、善、美的由衷景仰,对假、丑、恶的愤怒鞭挞,都可折射出人格美的光辉,给学生以強烈的感染。”[25] 兰国强则认为除了师德外,教师对职业的热爱及教学中对学生的道德情感,师生关系中的教师爱的科学性也具有审美价值。师生双方对对方的人格美都会作出良性的反应。[26]

教师的努力,激发了孩子们的求知欲,唤起了他们向往真理,追求“真、美、善”的渴望。在教学过程中师生的情感交流,知识美感的交流,以知识作为中介,达至双方感情的沟通,及密切的师生关系。双方自然萌发的相互理解、热爱、信任的情感强化了对知识的兴趣,产生“爱屋及乌”的教学的良性循环的效果。

教师将道德文化传授给学生,诱发学生的道德潜能最终形成德育对象的一定道德修养的能力。爱孩子也是教师的基本要求,爱孩子的实践是在于教师所该有的审美心态,可以看到孩子的可爱,进而让孩子在爱中去体现美。陈建翔认为:“教育中存在着三个层次的美。第一层次是教育手段的美、第二层次是教育活动的美、第三层次是教育产品的美。”韩愈说:“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者也”。所以对美育主体也即是教师的改造,就是对师表美的追求,乃是教育产品美和形式美的立美和审美的重要前提。当一个好老师是以自身道德的、人格的、形象的力量通过示范的方式直接的影响学生。所以教师的形象美是必要的,以充分促成学生的榜样学习。“师者,人之模范也”,师表美是可以改善及提高道德教育的效能的。乌申斯基说:教师的道德个性是任何的教科书,任何的道德箴言、任何惩罚和奖励制度都不能代替的一种教育力量。也就是说,要帮助学生塑造美的人格,教师的道德人格形象也必须是美的。孟子说:人之患,在好为人师。因为才德不符者,不仅不能尽为人师表的责任,而且还会误人子弟。以上所述都说明了教师对美学的重要性。教师在教育领域中是最基本的需要也是最重要的。师德对学生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这是为人师表者必须三思的人格美的要求。


教学活动美学的实践

在教学活动中谈“以美引真”,就是通过美的方法,美的形式,美的手段来达到获得知识,提高能力,发展智力的目的。真中见美,美中寓真。这种自然规律要求教师在教学活动中,要以美育促进智育,以美促进教学。教学中的美育本质,就是在感性因素的参与下,把深奥的知识教育与动情的审美享受有机的统一起来,以促进学生心理结构的全面发展。“以美引真”在教学上有很大的作用那是因为美感与理智感的内在联系。人类的主要三种情感,理智感、道德感、美感是相互联系的,这种联系反映了客观存在着的真、善、美的一致性。所以在教育的过程中,教师与家长都应创造一个美的教育情境,目的性、计划性的培养健康的审美感。受教者愉快地观察事物,认识世界,从而引导他们以“美”的法则去探索与发现“真”的知识。在此游戏法是最佳创造美的教学情境。寓教于嬉是引起孩子学习兴趣的最佳工具。在教学中教师需要努力挖掘教材中理性的美,科学的美,使学生即可以认识事物,学到知识,又受到美的感染,陶冶了性情。


中国古代美学的实践

朱光潜认为美感教育是情感教育。它的重要性是古代的儒家已经知道了。儒家人文精神不但具有深刻的美育品格,而且还拥有独特而完整的化育之道,这就是以礼乐艺教,家园美育和山水美育为基本途径。孔子说:“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论语·泰伯》)说明了礼乐艺教的功用,在于怡养性情,也可证明乐教对人文启迪的重要性。而这千年的智慧是我们应该再提倡的,美育在美化人心,启迪社会文化的成功是可以作为借镜的。六德六行与六艺的教导是可以力证中国很早已经施行了美育,为中国美学教育起了的一个开端。孔子的“游于戏”其中之一所指的应该是六艺,这也包括了“诗、礼、乐”。朱光潜也认同“诗、礼、乐”属于美感教育。而《论语》中的“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总括了儒家的教育宗旨。诗与乐是相关的,目的是怡情养性,养成内心的和谐,注重仪节。蕴于中的是性情,受诗与乐的陶冶而达到和谐;发于外的是行为仪表,受礼的调节而进到秩序。内具和谐而外具秩序的生活,从伦理观点看,是最善的;从美感观点看是最美的。[27]所以受儒家教育熏陶的人要在伦理和美感观点上都是美的。

“兴于诗”为文学艺术的情感启蒙。子曰:不学诗,无以言。(《论语·季氏》)。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就是说诗是成就人格教育的形象化,感情化的教材,是文明人化成自我的基础途径。“兴于诗”意味着人们可以通过艺术所赋予的形象,自由地作更为广泛的联想,使个人在情感心理上受到感染和教育。小孩为学初期,难以理解枯燥、抽象的道德观念和严守复杂、烦人的礼仪规则,所以适合以生动感人而富于音韵的诗去潜移默化,让他在不知觉中有了“好善恶恶”的道德感情。“兴于诗”形象的表明了艺术作为人心化育的启蒙工夫所具有的认识功能、教育功能和娱乐功能,是化育的第一步。[28]

“立于礼”为举止行为的艺术化和规范化,在美育的实践中养心。朱熹称:“礼者,履也”,礼是可以通过语默静动、实践操练中操作,打下善的楷模,储成善的本能,达成仪表美,风度美,行为美和人格美。张载认为“礼”的功夫在于培养人德性,“使动作皆中礼,则气质自然好”,这叫作“知礼以成性”(《经学理窟·气质》)。

“成于乐”是通过乐的熏陶和感化,成就与天地同和的人格本体境界,也是化育之道的最后一步。孔安国注“乐所以成性”,指出乐能改变人的性情,感发人的心灵,使人自觉地接受和实行仁道。张载认为“乐所以养人德性中和之气” (《经学理窟·礼乐》),是说乐能改变人之气质而恢复“天地之性”,而“乐”更富于审美感情的感染力,使到“乐”在修身养性,改变气质过程中具有更为有效的审美教育功能。[29]张载也说:“声音之道,与天地同和”,人在这个阶段,不但要赶往人自我的善性,更要感悟人与整体世界的和谐关系。乐教具合群性,在歌乐舞的相应相和的协作操练与熏陶,就自然会养成合群合序的德性,成就与天地浑然一体的理想人格。诗所以起情,礼所以立身,乐所以成性,就是孔子代表儒家人文精神造就人格的化育之道。荀子认为王者应“论礼乐,正身行,广教化,美风俗”,也是有着同工异曲之效。

“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与“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戏”(《论语·述而》)都是基本命题的化育体系和化育步骤。而这套体系与步骤是成就理想化的中华传统人格美所必须拥有的。根据论语:“子以四教:文、行、忠、信”,而课程则以诗书礼乐为多。孔子最重视的就是德行。孔子的“仁”的思想本质是“爱人”,让今日没心没肺的孩子学会如何去爱人是美学教育的前提。孔子的教育伦理核心是‘为人’。为人一方面是个人的道德修养,成为道德的‘个人’,另一方面是处理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成为理想的‘社会人’。孔子强调道德人格应该具备的两种基本素质是仁与义;道德人格应该遵循‘礼’的规范。[30]2000多年来《论语》影响着中华民族的道德素质,人生观念,心理结构。很可惜的它已被许多人遗忘了,它的精髓与精神是我们要重拾的。《论语》一再的强调“学”,学如何为人处世,学做学问,学修身养性,学美化心灵,学做圣人,仁人,君子,善人,胸怀宽阔,安贫乐道,具高尚仁德的人。接下来的孟子的性善说,也是美学教育延续。荀子的性恶论,虽理论不同,但其教育目的是与孟子的主张有相通之处。荀子论品德的修养的方法,是借助外在的力量,以矫饰人的本性,而陶铸成为理想的人格。而荀子认为品德修养的最有效的助力莫过于礼乐了。

《论语·雍也》中“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着”;到了以善为乐,则善已渗入己身,“于乐处便是诚实为善”(《语类》卷24),此时行善与得乐浑然一体,伦理规范的实行成为个体感情得知觉要求及满足,而达到了人生的至高境界。作为中华传统文化基石的艺术,不是纯粹以形式自足,而是载负着深沉的人生宇宙意识及使命感,执着于“为人生”的艺术。而作为中华传统文化基石的道德,也不是如康德所指的“先验理性”或“道德律令”决定的意志自觉。它是融合在具体的人伦情境里,由具体细微的“语默动静”来实践与体验人生的规范;对理性的认同或自律不是其最高境界,而是通过艺术化的中介,化外在的社会的规范为内在的个体的自觉与满足,达到人生言语举止的艺术化与规范化,“从心所欲不逾矩”,终至“与天地浑然同体”。“善”必须以“乐”为内在体验,在艺术中追求的是人格的道德境界,在道德中追求的是人格的艺术境界。道德与艺术的融合,体现了中华人文精神的美育品格。而这种境界是必须传承的。

艺术的人生化、道德化,道德和哲学的艺术化、审美化,都表明了中华文化精神中蕴含着深厚的美育精神。蔡元培提倡“以美育代宗教”来建设中国的精神文明,正是中华民族文化心理和文化精神的基础。我们不应放弃这些美丽而美好的东西,而把原本最简单而最根本的东西复杂化,让我们的下一代的心灵被污染,没有得到好好的教化。


美育对心灵美的必要

心灵美、精神美、性格美都是人的内心美,指的是人的美好的内在品质和性格修养。歌德说:外貌只能取悦于一时,内心美才能经久不衰。沙士比亚说:没有德行的美貌是转瞬即逝的,可是因为在你的美貌中有一颗美好的灵魂,所以你的美丽是永存的。孔子亦说过类似的话:“夫玉者,君子比德焉”,孟子说:“充实之谓美”,张载认为“充内形外之谓美”。这些有智慧的人所强调的人的美主要在于内在品质的高尚和精神的充盈丰富。心灵美的培养需要经过长期的学习与锻炼。美不仅在物,亦不仅在心,它在心与物的关系上。[31]世间并没有天生自在、俯拾皆是的美,凡是美都要经过心灵的创造,在觉得自然为美时,自然就已成为表现情趣的意象,就已经是艺术品。[32]

心灵美决不能缺少内心的审美活动。审美活动也有“储善”的意义。我们已知道美的事物是真善美的统一体。美的物体在审美主体中可以看到人类理论的智慧及认知的自由。当审美的进行之际,审美对象可以从其自身的特质唤醒人的道德良知,实现道德上的超越和提升,这正是艺术品往往比道德课本更具育人效益的根本原因。[33]而教育部把道德列为考试科目是本末倒置的做法。也掐杀了美育与德育的发展。而以中国人的智慧,孔子论教育目的的主要目标为完成道德人格,如他说: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戏(《论语·述而》)。孔子也勉励人“见贤思齐”,择善而从,俾完成道德的人格。孔子以君子代替心目中人格完美的人。而君子完成人格品德修养的途径就是知仁勇。中庸说:“知仁勇三者,天下之达德也”。知可明事物的条理,命辨是非,是以不惑;仁则克己爱人,乐天知命,天人合一,是以不忧;勇为见义以赴,不避危难,是以不惧。[34]仁以立身,知以明理,勇以行事,由内而外,可说是修养品德以达到完美人格的必经之路。

如何美化心灵?如何养心?儒家哲人们探研出了一个“乐”字。儒家的人文精神美育品格的要义,就在于如何通过“乐”的修养功夫,达到“乐”的人生境界。儒家学说强调了“诚”与“自谦”为心的一种真实自然,浑然天成的本体状态。而要达到这种状态,周敦颐说:“寻乐顺化”。[35]通过乐的中介圆融作用,使人进入浑然与万物为一体即天人合一的理想境界。理学家追求的理想境界以及实现这种境界的工夫,都深刻地包含着这种审美化育精神。这就是“乐”的境界和“乐”的工夫。[36]这是现代教育极为缺少的,也是我们所应关注的。

除了儒家外,道家是中国的美学教育的代表。老子的教育思想主义以无为,寡欲,不争与主静等以实现他的教育理想。老子说的道法自然,就是人应应顺自然,效法自然的无为。老子主张“见素抱朴,少私寡欲”,人要治身养心,首须寡欲。而庄子的思想学说与老子同样含有本体论于宇宙论的意义。道乃是宇宙万物的基本原理。庄子向往自然,而教育也趋向于以返于自然为极终的理想。庄子的无欲也以自然无为的观点出发。庄子憧憬向往一至德之世,在这个原始社会里,大家都无私无欲,淳原素朴,因此大家也生活得很快乐、幸福。[37]这是庄子人生理想的最高境界,而要达到这个最高境界的先决条件,便是无欲。这也是心灵美的体现。这又与托尔斯泰所说的“朴素是美的必要条件”意义上是相同的。

我们已经知道美学的重要性及必要性,以下将探讨美学在教育各方面的实践性与其必要性。


育德对美学之必要

功利主义的德育目的观是主张依据社会本位去塑造“社会”需要的人。强调理性、公正等道德品质的形成,而忽略道德教育的关怀。功利主义的德育观实质上已经导致了道德教育的危机。这些危机包括了德育信度的丧失、德育效度的缺损及德育地位的下降。[38]教育是一刻也不能没有精神追求的,尤其是美育与德育。功利主义、工具主义,急功近利已成为内在的精神缺损。德育目标中对道德情感、直觉的培养,德育功能及发展价值是必须被肯定的。

1981年中国的丁家桐在《教育研究》上发表的《谈美育》写道:“美,这个一度被歪曲、被人淡忘的观念,在1981年的春天,重新进入了数以万计的天真烂漫的儿童、少年的心扉……开展‘五讲’‘四美’活动,是作为建设社会主义精神文明的一个实际步骤。”在马来西亚美育是不曾获的关注的。体育与美术音乐课只是作为课程表内的一个点缀,学校被委派到一位真正的体育、美术或音乐老师是极其幸运的少数。而实际上这些节数上的是考试科目,或随便找个对这些一窍不通的老师进班让老师与学生自由发挥,虚度光阴,这是我们教育的失败。丁家桐在叙述美育的功能与实施途径中认为“美育对于德育的作用是很直接的”“我们的德育不能依靠压服,不能依靠大呼隆地喊口号。我们主张从提高认识入手来提高学生的思想品质。我们強调帮助学生在建立高尚道德情操的过程中,形成道德情感所具有的重要性和决定性。在德育实施的过程中,我们应当充分看到美的典型和美的境界陶冶作用和它的诱导力量”。[39]他的陶冶论在美育功能上取得了很好的研究成果,证明了美育的育德的功能的存在及对人格精神塑造的意义的存在。

我们嫌恶行为上的鄙卑龌龊,不仅因其不善,也因其丑,我们在赞赏行为上的光明磊落,不仅因为其善,也因其美,一个真正有美感修养的人必定同时也有道德修养。[40]美育是德育的基础。英国诗人雪莱说:“道德的大原在仁爱,在脱离小我,去体验我以外的思想行为和体态的美妙。一个人如果真正做善人,必须能深广的想象,必须能设身处地替旁人想,人类的忧喜苦乐变成他的忧喜苦乐。要达到道德上的善,最大的途径是想象;诗从这根本上做工夫,所以能发生道德的影响。”而在我们所熟悉的儒家是所有道德学中特别重视“仁”,它可说近于基督教的“爱”,佛教的“慈悲”。是一种天性,也是一种修养。仁的修养就在诗。《礼记·经解》说:“温柔敦厚诗教也”简赅深刻的点出了诗教就是美育,温柔敦厚就是仁的表现。


美学教育对幸福人生的意义

从育德美学角度来看,幸福、关怀、公正等等都是人格美的组成部分。黑格尔指出:“审美带有令人解放的性质”。弗里德里希·席勒的审美自由论中道:“艺术是解放的,给人自由的。” 艺术是大善,审美乃伦理学。列维说:“艺术比道德还要道德”。[41]人要过人的生活,目标就是幸福人生。人必须保留生命的鲜活,又追求生命的意义;既讲目的性,又否定虚幻。这种生活是一种驾驭生活的自由形象的获得。所以人学基础可以给予道德生活的是一种自由境界,给予道德教育的则可能是一种审美(立美)范式的前提。[42] 自由道德和审美德育给人的不是崇高或快感,而是生活的幸福。那是因为人的本能冲动性和感情解放的需要。解放情感对心理健康起了很大的作用。文艺的确可以解放情感。从实例来看,作家们把心中的苦闷写出来后,烦恼便倾注于书中了,心灵也解放了。这是“情感有所寄托”的功用。文艺的逐渐向前伸展,眼界也逐渐放大,人生就会变得丰盛富有。这种眼界的解放给我们生命的力量,我们觉得生命有意义,有价值,值得活下去。在这个生活方便,比古代舒适的年代,还有许多人嫌生活干燥,烦闷无聊,原因就在缺乏美感修养,看不到人生世相的美,新鲜与有趣。他们很容易堕落颓丧,因为生命对于他们失去意义和价值。“心”的死亡使他们对人生世相失去了解悟与留恋,因为他们已不能以美感态度去观照事物,所以美感教育为有闲阶级的奢侈品的观念是有必要屏弃的。美感教育是使人在丰富华严的世界中随处吸收支持生命和推展生命的活力。美感给我们的就是“源头活水”。[43]在这个自杀率不断提升,还不断年轻化的社会现象,美感教育更显重要。

檀传宝认为当人感到他尽了作为人类崇高一员的使命时,他会感到一种为人的神圣,这过程就是幸福的创造与感受。所以幸福成为了道德生活和教育的目标,这是因为幸福具有价值的自足性、真实性及享用性。教育在此之重要在于幸福感的培养。快乐感是自然性需要满足而获得的愉悦,而幸福感是渗透价值的追求和实现。它是精神需求满足的结果。价值观需要培养,幸福也是必须培养的能力。幸福是价值人生追求的动力所在。一个完全没有幸福感的人是很难有追求幸福的勇气、动机和行动。[44]“如果一个人只有快乐意识而没有幸福意识,他永远不可能幸福,甚至可能不幸。因为他不会使用自由意识去选择那种具有自成目的性的行动,他将只想获得快乐,为了这一需要代价的结果,他将斤斤计较。”[45] 这种行为的结果,除了不会快乐也不会幸福,而更可能进一步的产生厌世,成为社会的负担,或作出危害社会的举止。在此教育是非常有必要的,因为道德规范是必须与时俱新。学生的道德学习可分为道德认识、情感、意志、信念行为等环节。德育必须从情感入手促进学生的道德成长。而美育的情感就是审美情感,它是一种对诗意人生的彻悟与向往之情,这种情感构成了实践情感的道德情感的先决条件。他们的指向都是为了整体人格的发展。


艺术美学之必要

孩子审美的情感不是自发形成的,是经过教育逐渐培养起来的。教育通过一切美术活动,来逐渐培养孩子对自然美、社会生活美、艺术美的感受,培养孩子对艺术创造的兴趣,培养孩子爱美和审美的能力。绘画对于孩子来说就是一种愉快的游戏活动,让他们在画画玩玩中感受美的存在,体验生活的乐趣,同时学到知识和技能。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对于美的认识和理解不是生而知之,要靠教育和培养。给孩子好的环境,眼睛多看美的东西,耳朵多听美的东西,耳濡目染,潜移默化,美渐渐就会在孩子的心灵里扎下根。孩子有了分辨美与丑的能力,也就有了抵御丑陋、邪恶的能力。所以美术欣赏教育是有必要的。这是在现代纯粹追求功利的教育中应该被唤起的。学校教育同时的应该通过音乐和美术的教育,发展艺术才能,培养创造美的能力。

要分辨美丑必须具有审美能力和道德认知的能力。正确的审美观点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培养和实践形成的。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的必须培养孩子对周围生活中,文学艺术作品的美好事物的欣赏与爱好感受,发展美感及审美的能力,他们才能分辨出美与丑,好与怀。美感可以促进道德情感的发展。美与善有着密切的联系,一个人的道德情感和审美感是相互联系和相互制约的。艺术的美、社会的美和自然的美,对培养孩子的道德品质、陶冶情操要比单纯进行说教式的教育效果强许多倍,也已是人所共知的,也是我们应给与重视的。

罗丹说:“美是到处都有的。对于我们的眼睛,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虔诚的研究吧!你们不会找不到美的,因为你们将要遇到真理。”罗丹的话指出了美与真的关系:美以真为基础,真又以美为形式。[46]对美的感受及追求,可以产生对真理的灵感,这就是“引美为真”的作用。


劳动美学之必要

罗丹说过“希望所有的人都变成艺术家—因为我认为艺术家这个词的最广泛的含义,是指哪些对自己所从事的职业感到愉快的人。”当木匠端详自己精心制作的厨柜;当清洁工人看到一条肮脏的街道,因自己变得清洁美观;当老师凝视着桌上学生的作业本的时候……这些以辛勤劳动给我们生活带来美的人,他们为自己的劳动成果而陶醉,而心中漾溢着满满的喜悦与满足之情。[47] 如果你也有相同的经验,在完成劳动成果后的陶醉,兴奋,这就是劳动带给人的美感享受了。马斯洛在《人性能达的境界》中提出了并举例说明了真、善、美的存在价值的人类超越性需要的道德需要和审美需要。马斯洛也提出了真、善、美的内在价值为存在价值在个体内部的存在形态。一个人热爱工作,不是因为工作的工具价值,而是因为工作本身的乐趣,因为对这些人,专业,工作是终极价值的一种载体,一个工具或一种化身。

“道德教育或道德生活使他们在实行道德任务时真正感受到“这些任务是受到热爱的(是内投射的),因为它们体现了这些价值。也就是,所爱的是这些价值而不是工作本身”。[48]总括而言道德价值是可以变成个体内心所乐于追求的终极目标。在此教育是必须发挥其作用的。美育与德育的结合,使人们自觉地把劳动当成了光荣,以劳动成果引为自豪。美使人们在积极的情绪状态下看待劳动、参加劳动。劳动成了一种艺术。艺术能给于人类最完整和最充分的审美能力。

车尔尼雪夫斯基:“美,就是我们所向往的那种生活”、“人具有构成美的性格所应有的美德,他在实行正义、善行、节制、坚定和忠诚中就会找到他的快乐……一切义务对他来说都成为轻快的游戏,幸福就会使他觉得任何总是由他仁慈的心所要求的行动都不难做到。”[49]这些都是感性与理性相一致的具体表现。这也是现代教育所应推广的。


自然美学之必要

艺术美是现实美的反映与表现。康德说:对自然抱有直接兴趣……永远是心地善良的标志。大自然成为人的审美对象,是人类在实践中或精神上认识、征服自然的历史成果。它对人具有永恒的魅力。它之所以能够成为人们争相观看的自然美景,是因为它寄托,反映了人们某种理想。它象征或寓意了社会生活中的美。它与人类社会有着丰富、复杂、多样化的联系。孔子说:仁者乐山,智者乐水。他把山、水这些自然景物,看作人的某种精神风貌的象征与表现,实质上揭示了人们欣赏自然美的一个基本原因,即自然界与人类社会生活有某种内在的联系,人们可以用它来寓意、象征自己的生活,寄托、表达自己的感情。[50]而在中国古老的智慧里如孔子的“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是既审美而又修身的。把孩子带到大自然中去认识万物。大自然是孩子们认识人生,认识世界的最好课堂,也是美的丰富泉源。大自然给孩子们提供了丰富多彩、千变万化的审美对象。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感受大自然蕴藏的美,在绚丽缤纷,多姿多彩,悦耳的大自然声响的氛围中,增加对生活的热爱及对外界的无穷好奇心。大自然是品德教育的泉源,也是美育的广阔天地。从大自然中可以得到无穷的美的享受,自然美不但可以陶冶人们的心性,也可以纯化人们的道德情操。芬兰为世界文明的教育强国,特别注重美育。他们经常带学生走进大自然,向他们揭示自然的美。让他们亲自体验自然美,了解自然美、欣赏自然美,丰富他们的精神生活,开扩他们的胸襟、视野,使他们兴奋,愉快,并从热爱大自然发展出大爱的高尚情感。

罗丹说过:美丽的风景所以使人感动,不是由于它能给人或多或少的舒适的感觉,而是由于它引起人的思想。现代教育已意识到了人类与自然的依存关系,发出了善待自然,也就是善待人类的呼声。提醒人们不但要认识自然、利用自然,更要保护自然、欣赏自然、感念自然,人与自然建立一种和谐、融洽、可持续发展的关系。也就是要求人们“用科学的态度理顺人与自然的关系”,“用伦理之情怀包容自然”,“用艺术的品性关照自然。”[51]


科学美学之必要

在科学与美的关系,庄子说过: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圣人者,原天地之美,而达万物之理。而贝多芬则言明:只有艺术同科学才能把人提高到神明的境界。美的世界不仅是艺术的领地,也是科学孜孜以求的境界。法国数学家彭加勒是这样说的:“我们指的是一种内在的美,它来自各部分的和谐与秩序,并能为纯粹的理智所领会。”而这里所指的“内在美”不是指自然形象或自然景色而是指一种内在的,揭示自然规律的,以“和谐”为表现特征的自然本质之美。教育的功能在于揭发科学家心目中的美是迷人的,而科学的发现所带来的美感是那么动人心魄的。教师更必须以美引真,寓教于嬉,在快乐的富有情趣的环境,运用直观有趣的形象,在教师愉快、亲切的情绪下,数学及科学中抽象的东西就会变得容易接受。学生可以体验学习的乐趣,更重有的是增加了学习的主动性。从天体、宇宙的结构,到基本粒子的运行;从一望无际的大海到巍峨挺拔的高山;从金刚石的晶体结构,到脱氧核糖核酸的模型,自然界的一切与科学的关系是那么的纷然杂陈而又和谐统一。科学家付出了比常人多的心血,因此比常人更深刻、更本质的层次看到大自然那震撼人心的美。一个从未从事过科学研究的人,永远难以了解日常他所生活的环境里,处处存着的奇情丽景,如诗般的节奏与旋律。[52] 教育必须发挥其功能指导人们在宇宙万物中追求和谐与统一——也就是“美”。审美理想像一座灯塔,照耀着人类前进的道路,使人们能够猜测和热情地预感到所要探索的和所期待的结果,并对未来作出大胆的预测。


生活美学之必要

车尔尼雪夫斯基说:我们在人的身上发现美的,就是把愉快的、丰富的、充沛的生活表现出来的一切。高尔基说:照天性来说,人都是艺术家。他无论在什么地方,总是希望把“美”带到他的生活中去。所以日常生活美的教育对小孩尤其重要。仪表美是在穿戴上的整齐清洁,美观大方,不追求华丽,奇异,也不肮脏邋遢。穿衣戴帽除了遮体御寒外,也是为了美化生活。得体适时的服装可以使原本不是很美的人给人一种愉悦感。行为美是举止行动上的美,坐有坐相,站有站相,守纪律,遵守公共道德,热爱劳动,敬老扶幼等。同时也必须注重运动,保持身体的健康及体态的健美。

美化家居,种树、植草,养花,使我们生活的地方,居室和家庭环境变得美好起来而让我们拥有美好的生活。这些人类创造美、欣赏美的欲望是恒古存在的。作为教育的功能,通过美化孩子的生活环境,使他们经常处在美的潜移默化的影响之下,对孩子的想象力与智力的发展是很有利的。居室与活动环境对是孩子们的生活及游戏场所,所以这些地方的美化及教育化是美育的重要途径。

社会生活是向审美对象进行美育的广阔天地。引起审美对象感情上的反应是一个重要特点。这是由美的感情决定的。心灵美是针对思想与情操的培养,使他们能爱自己,爱国家,爱别人,爱助人;具有诚实勇敢,刻苦耐劳,朴素善良等优良品德和健康的审美情趣。

现代许多小孩的特点是不管衣冠不整或打扮光鲜者,都爱骂人,打人、怕脏怕累,举止粗野,不守规矩,强词夺理;外表美而没有内在美,外表不美也没有内在美的人俯拾皆是。培养小孩拥有美好的心是当务之急。在这个基础上培养语言美,行为美和仪表美,是在为社会栽培拥有内在美和外在美的社会人。


语言美学之必要

语言为教育重要的一环。一个人的语言反映着他的道德修养和文化修养。要美化语言,老师及家长必须让小孩养成使用礼貌用语的习惯及在学习文化,学习知识、提高修养上下功夫。语言美是培养小孩在日常生活中使用礼貌语言,不讲粗话,不强词夺理,讲话和气、谦虚、文雅、尊重别人、诚实、讲究礼让。美学家朗吉弩斯说:“美的文词就是思想的光辉”。语言美是心灵美的反映是高度精神文明的标志。它既是审美直觉的对象,有蕴含了思想、觉悟、情操、道德风尚、气质修养等的理性因素。而这些理性因素借助言谈举止显露它的面貌。

文学就是以言达意的一种美术。文学作品中,语言之先的意象,和情绪意旨所附丽的语言,都要尽善尽美,才能引起美感。诗除了以言达意,还需言有尽而意无穷。言愈有尽而意愈无穷,是的意味愈深永,价值也越高。伟大的诗像哲学家莱布尼兹所想象的原子,以微尘反映大千宇宙。[53]杜维明说:“……美的语言不仅是纯粹的描述,美的语言是暗示、指引、启迪。并不是语言本身是美的,……但是,语言所指涉的的语言外的东西—内在的体会、心灵的欢乐或转化的精神—无论在美的创造或欣赏中,都是美的真正基础。”[54] 海德格尔认为“语言本身就是根本意义上的诗”。而高行健则认为“语言的本性是有声的,书写在后,文字是对语言的一种纪录”。徐岱认为作为一种依托于声音系统的意义媒介,语言的内在节奏本身就拥有一种抒发情感传达胸臆的品质。[55]

文字作为文学的散播与知识传授不可或缺的语言工具是具重大的分量的。帕克说:“在美感的语言中,意义是感情的规范者”。[56]新上任的美国总统奥巴马在阅读与写作中发现:“文字具有变革的力量。运用恰如其分的文字,一切皆可改变。”纽约书评说:“对语言魔力的鉴赏和阅读的热忱不仅赋予奥巴马罕有的能力和百万美国人传达他的理想,同时揉进宗教、种族的复杂意念。语言与阅读形塑了奥巴马对自我认识以及世界的理解。语言的价值就是作为思想活动的工具,也是精神世界的根。语言不仅伴随着精神的发展,而且完全占取了精神的位置。[57]总结以上论述语言教育,尤其是美的语言教育对于人的存在意识的重要性。满口秽言脏语的人并不能为生命带来任何的喜悦。这论证了孟子提出的“充实为美”,“生命意识的饱满让我们在领悟到存在的价值之际,也品尝到健康的生命状态本身所拥有的喜悦。”[58]


音乐美学之必要

柏拉图在他的《理想国》中探讨了理想的政治与教育。他说要一个国家的政治合于理想,先要使它的教育合于理想。他也提出了他的教育理念一个人在二十岁以前只需有两种教育工具,就是体育与音乐。他认为体操搞好了,身体就可以健全;音乐学好了,心灵就可以和谐了。身心两方面都达到了理想的状态,还愁有什么学不好或做不好?

《毛诗序》写道:情动于中而形于言,言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邓肯说:对于人民来说,音乐和舞蹈就象空气和面包一样是必需的,因为艺术是人类的精神食粮。虽然音乐与舞蹈不是教育中最为重要的,但在幼儿教育中,作为艺术启蒙,绝对是有必要的。

朱光潜说音乐的力量要超出任何学问训练之上。音乐是最完美的艺术,可以普及深入群众,从根本上陶冶人的性格。而美育最好的工具应该是音乐。音乐对于人生至少有三大功能。第一是感情思想都需要发扬宣泄。音乐让人心旷神怡,生气洋溢为我们创造一个可欣赏的世界,替人类开辟了一种愉悦的泉源。这种快感让人生显得华严,而人的品格也就自然会高贵。其次是感动。音乐直接打动感官,引起生理的反应,所以感人最普及及深入。第三是感化。感动是短暂的,感化是久远的。音乐由感动至感化,因为音乐的和谐浸润到整个身心,成为固定的模型,习惯成为自然,身心的活动也就处于不违背和谐的原则。内心和谐,一切不和谐的卑鄙龌龊的的念头也无从萌起,表现在行为的也自从容自若。中国先儒以礼乐立教,就是这个道理。乐是精神的和谐,礼的精神在秩序。乐为根本,有了内在的和谐自然就有秩序,没有和谐做基础的秩序就成了呆板的形式,没有灵魂的躯壳。内心和谐而生活有秩序,一个人已堪称为有修养了。[59]

苏联教育家苏霍姆林斯基说:对美的感知和理解是审美的核心,是审美的要点。”音乐教育是美的感知和理解之必要。美与丑、善与恶的艺术形象塑造是音乐的启迪和对音乐理解的结果,所以培养孩子对音乐的审美能力,审美情感、理解能力,是音乐教育的特点。音乐的情感性对孩子的性格、情操的培养有着潜移默化的作用。孩子的审美情感是来自音乐中鲜明的艺术形象,音乐形象,这是音乐艺术的特有功能。通过音乐培养孩子的审美想象是很重要的,因为它是培养创造才能的前提。而舞蹈是“爱”的情操教育,是“美”的艺术形象表现。舞蹈是音乐和动作的综合艺术,可以发展孩子的想象力和创造力,培养孩子乐感和节奏感,使其动作协调优美。

上面说过德育须从美育做起,道德必由真性情的流露,美育怡情养性,使性情的和谐流露为行为的端正,是从根本做起。也只有这种修养结果,美与善才能一致。孔子提倡诗乐,犹如近代我们提倡的音乐美学。他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又说“温柔敦厚,诗教也。”都是看到了诗乐对于情感教育的重要性,及为何孔子会把诗乐当作了教育的基础。


体育美学之必要

车尔尼雪夫斯基写道:民歌中关于美人的描写,没有一个美的特征不是表现着旺盛的健康和均衡的体格。健美的体型不仅是外在的美,同时也是体质健康的表现。学校的体育训练为健美训练的基础。健美的体型必须和健美的气质结合起来,才能给人完善的健美感。美好的风度和气质是在一定的文化修养,家庭和社会的熏陶下,在日常生活中逐步锻炼出来的。学校教育与家庭教育在此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体育科让身体的柔韧度,敏感性,平衡力及协调性得到良好的训练。这是健与美的和谐,是艺术和体育的交融。

体育活动是通过动作,与别人的默契配合,征服障碍中得到一种非常美妙的愉悦感,从而产生自尊心、自信心、自豪感、满足他们与同伴交往、合作的需要。体育活动的美感特点包括了它的直接性,通过身体姿势和练习在一定的时间和空间把身体控制得尽善尽美,使健、力、美和谐的统一起来。

车尔尼雪夫斯基的《美学论文选》中写道:“美感的特征是一种赏心悦目的快感。”在审美过程中愉悦感是审美感知的要素。人的愉悦来自生理需要的满足及根更高层次的精神需要的情感满足。生理愉悦是审美愉悦的物质基础,审美愉悦是对生理愉悦的超越和升华。审美愉悦的本质源于对人的本质力量的肯定。愉悦来自对本身创造产品的肯定(这包括精神和物质的产品),他人和社会所肯定,自己所肯定而带来的精神享受。学生在教学活动中,例如体育活动中认识自己的力量,了解自己的能力,看到自己的进步,完成以前做不到的事,使他们精神上感到极大的愉悦。而这种精神上的愉悦可以激发学生对体育活动或其他科目的兴趣,提高练习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美育的一个特点,就是寓教育于美的享受之中。体育游戏除了能够满足孩子生理上的需要,还可满足他们的情绪、情感上的需要。在一生的道路上,人们需要通过体育的手段来调剂生活,自我发展,自我完善。体育活动的美感教育对体育的兴趣与习惯的养成是有着极其重要的意义。


游戏对美学的必要

游戏无处不在,它是孩子们生活、学习中最基本、最主要的活动方式,是对孩子进行美育教育的重要手段。游戏因其趣味性而有着很强的吸引力,哪里有游戏,哪里就有欢笑声。游戏在美育中起了很大的作用,在游戏中,孩子们发现世界,发现自己。游戏在孩子适应社会,从一个自然的人走向社会人的进程中,是其他手段所不能取代的。游戏可以使孩子健康、愉快地成长,同时也可以发展孩子的智力。更重要的是它可以培养孩子健康的审美情感。它也可以培养孩子的良好道德品质和行为习惯。游戏让他们可以区分美与丑,在重复的体验而能在行动中自然而然地扬美弃丑,也可以学会互相关心,团结友爱,尊老爱幼等优良品德及形成活泼开朗、热情大方、聪敏、勇敢等优良性格。不同的游戏有着不同的审美特征,不论是角色游戏、结构游戏、表演游戏、音乐游戏、体育游戏还是智力游戏的审美特征为其最终目的都是培养审美能力。瑞士心理学家比亚杰曾经说过:“在游戏中,儿童是自我主宰的世界。”通过游戏来追求对理想的实现及感情上的满足。游戏的审美教育的重要途径。通过游戏他们可以认识周围生活的美,同时实现他们用行动来表现美的愿望,在愉快的心境中获取知识,体验人生。


美学教育的实际社会功能

在21世纪的今天以人为本的企业管理,人除了具备实用价值外,也要求更趋成熟,更具创造力,更有承担力,又能维持良好人际关系的人。道德修养成员工必备的重要的素质。纵观以上论点回归儒家的美育是有必要的,因为受儒家教育熏陶的人要在伦理和美感观点上都是可以的。“真正的美”乃是对正义、善良与和谐的理想的肯定。[60]艺术越接近群众,也就越有责任去提高社会的理智水平和道德水平,提高社会的审美修养。美育和德育的结合,能使教育工作者对学生的要求变成学生自觉的主观愿望。所以,利用美的事物对受教者进行道德品质教育,可以收到比单纯的德育教育更好的效果。

放眼世界无可否认的日本是亚洲的经济强国,杨振宁说:“日本国民有一种很高的价值观的精神结构,这也可以说是一种美学或鉴赏力。而这一种价值观,成就了日本产品的高品质,也为日本经济成功的秘诀。”随着工业革命及经济革命,社会对人的要求是“经济型“的人,会赚钱,有商业头脑和经济观念,最大幅度的追求经济价值和利润,不惜的把人变成“经济动物”。再进入资本主义之后人的要求进入了“智力型”,科学技术的一日千里工业设计成了科技中的重要要求,用品的创造强调对传统的扬弃,追求产品的功能与美的统一性。也因此对人的要求从“智力型”转入“审美型”。在强调技术表现,材料及设计的美感过程中,人们找到了新的文化价值,就是美学或鉴赏力这种高的价值观的精神结构。所以对审美的要求不但是个人修养的有求也成了社会的要求。

社会行为与道德问题深深的影响着我们的青少年,腐蚀着他们易受感染和尚未定型的意识,养成不知羞耻的生活态度;造成了无赖、犯罪行为和道德败坏。美感的发展,不仅指知识广和读书多,也指能养成社会人的感觉,能够切实端正自己的行为。所以道德教育本身是非常的重要。对于具有新的美好的品质和迫切要求精神上进一步体提高的道德健康的人,美学教育与道德教育是必需的。生硬的道德说教或重复人所共知的道德笺言已经不见效了。重要的是要使人由于内心素质的提高的结果而获得坚定的道德观念。精神上的提高的有力因素之一是美感的发展,使人的思想意识高尚起来并得到提高。[61]现代美育不能单纯的讲道理,它必须通过鲜明、生动的形象认识事物,欣赏美的事物,既要有理智的满足,又要有情感的愉快,从愉耳悦目,称心快意的享受中受到教育。[62]

在当前经济一体化及全球化美学将与其它人文学科一样面对很大的挑战和机遇。当科学与法制不可能完全有效的解决人的精神寄托终极关怀问题,也鉴于高科技世界给人类带来的物质与精神文明失衡的负面影响,美学教育对未来社会是具有现实意义的。不管是儒家或其他的美育论点的人文精神的美育品格与化育之道都是当代人精神文明的重要资源。


结论

许多的著述对教学内容中伟大的人格的审美育德功能作了肯定。教育美学,教学美学,教师美学的研究已成了教育领域的重点研究,而专著与论文更是百花齐放,这也证明美学教育是绝对有必要的。问题是在于虽然美育作为教育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已得到重视并加以研究和提倡,但对教育活动本身的美的追求在现有阶段,在美学已受重视的中国无论在理论上还是实践上都还是属于萌芽期,更何况是不被重视的马来西亚。诚如檀传宝所说的:“美育及其研究已获公认,发展成熟……而教育美学及其理论虽然更显美对教育的渗透性,人们也难以否定其存在和意义,但就目前的教育实践和理论状况而言,其存在还是相当孱弱的。”[63]所以对于美学教育的发展还存着很大的空间。

在此为本文总结正确的审美观点不是与生俱来的,而是通过培养和实践形成的。美育是培养年轻的一代的审美、欣赏美和创造美的能力所不可或缺的。美育的特点是以生动、具体的美感形象进行教育,不是说教的方式,而是靠感染,在潜移默化中得到陶冶,通过文学、艺术和借助于大自然的美、日常生活的美,让受教对象了解什么是真、善、美,什么是假、恶、丑,激发美感,陶冶心灵,使他们有审美的能力。同时的通过各项以上所述之美学教育,发展艺术才能,培养创造美的能力。

今日的美育不能只是像孔子那样把美育作为道德教育的一种手段,也不是如席勒让它成为达到理性,获得精神自由的中介。是必须把对美的鉴赏和创造,作为人类的一种文化素质,一种能力,一种创造客观世界和完善自身的价值定向来培养,使人能真正‘按照美的规律来建造’世界。[64]美学教育的发展尚存着无限的潜能,而它的必要性也已不容置否,所以它的未来是人类存在的一大挑战。